火翎一時間都覺得自己這具魔人偶的身軀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臉上竟然連任何一個表情都做不出來。
“你....”僵硬地張了張口,火翎這才發覺自己什麼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昕音那死不瞑目般的眼睛眨了眨,整個人頓時跟裝了彈簧一樣憤怒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我真擔心我要是再不出現,你要去我那個衣冠冢上燒幾打算數冊子給我。”
“你能不能學點好的,我不是都已經将怎麼将他們趕出去的劇本都準備好了嗎?你能跟着我的劇本走一次麼?!!就一次!!!!”
“三界都有那麼多事要處理了,你怎麼還有空去朱雀山呢?!!”
“去朱雀山也就算了,你哪來的閑工夫注意别人小情侶過得和不和諧?”
直到昕音發洩似的将火翎罵了個遍,火翎這才覺得自己失去控制的軀體重新能動了。
他張了張口,明明有着千言萬語,最後艱難說出口的卻隻有四個字:“回來就好。”
然而這下卻換成昕音僵住了。
他其實希望火翎直接罵他一頓,又或是質問他為什麼要裝成宣渺的樣子,是不是為了耍人?
這樣他能順勢轉移視線,總能找到火翎話中的切入點,搶占話語中的主導地位。
可是火翎隻說了這四個字就将昕音留在了原地,昕音還怎麼發揮?
等等,火翎不會真的不愛他了吧?
畢竟火翎之前看着他留下的“遺物”時的表情真的像是要殺人。
胡思亂想一通後,昕音覺得自己果然還是不夠了解火翎。
尤其是在準備出門時,發現自己被一個巨大的禁制給囚禁在了書房裡的時候。
搞半天,方才火翎隻是太過震驚,腦子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估計要連夜研究對策去了。
他就說,火翎哪可能那麼好說話。
自己将他當苦力,強迫他收拾三界的爛攤子這麼多年,就算是好脾氣如譚希桃都能怨氣比鬼重,就更不要說别人了。
火翎隻是腦回路不大正常而已,又不是什麼任人揉圓搓扁的小可愛。
昕音試了幾次,發現那門紋絲不動,幹脆開始嚎起了門。
反正這裡也不可能有别人。
火翎沒嚎來,嚎來了個跌跌撞撞的魔衛。
顯然,這裡是有旁人的。
昕音再次猜測失誤。
魔衛乍一見到房中的少年,先是被他的容貌給震了一驚,接着又被亂七八糟被亂塗亂畫的書房給震了第二驚。
如今昕音仙尊的真容已經三界皆知,已然身死的消息更是以小說的形式被編寫成了各種版本。
好好的一隻天界走狗,愣是因為長相被民間傳說成了個薄命紅顔。
如今眼前的這個少年,将自己的模樣給變成了昕音仙尊,想必也是因為昕音仙尊和魔王之間那個相愛相殺的小說版本。
這麼一看,小說裡應該也是有幾分真實的。
“陛下去議事廳了,讓我帶話,說是給你一天時間,好好思考怎麼給他個合理的解釋。”魔衛複述完火翎的交代之後,又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是猜到了大概,八成是這個耍心機勾搭上魔王的少年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在得到了魔王的寵愛後又紅杏出牆,所以陛下才将他關起來要個解釋。
多麼标準如教科書一般的強制愛啊。
另一頭的火翎,還真不是連夜找整治昕音的對策去了。
他剛走出書房,腦子還沒完全恢複正常,就收到了譚希桃的求救聯絡符。
以為出了多大事的火翎匆匆趕去,這才記起,如今的譚希桃早已是今時不同往日,才不是當年那個連見到了幾個魔族都要戰戰兢兢的老實人了。
她如今發出求救聯絡符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公務太多處理不完,需要穩妥如發條人偶一樣的便宜弟弟幫忙處理。
而今日,譚希桃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向來“穩妥”的魔王陛下,接連寫了十幾個錯别字,并在一封詢問“發展會如今是準備走昕音舊路,還是另辟新路?”的征詢函上歪七扭八的回複了個“還是”。
譚希桃:......
完了,昕音制作的魔人偶質量不行,他這便宜弟弟徹底報廢了。
因為添亂,火翎又被譚希桃重新攆回了魔界。
然而,火翎的一隻腳才剛踏進彌彧宮,就聽書房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火翎嘴角微抽,立即朝着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