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南厲領着進了門,一進去,郁唯安就看到米徕站在二樓的扶梯上,擦着扶手,一臉驚慌的恨不得把自己的頭低到地縫裡。
南厲見他看向米徕,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哎哎,你看什麼呢?一進門就盯着别人家的傭人,很不禮貌的。”
郁唯安收回視線,沒再往米徕方向看,按着南厲的話,坐在沙發上,看着南厲悠悠的端起了阿姨端上來的咖啡跟褚郗說起來一些無聊的話,他每次想要開口,在見到南厲眼神制止後,屁股已然從沙發上挪出了一半多,就在他再次從兩人的閑聊中插入,迫不及待的問,“你真的會跟我媽結婚嗎?為什麼?”
南厲啧了一聲,朝着二樓扶梯的米徕吩咐,“你回後面的房間裡呆着。”
待米徕的腳步聲遠了,南厲往沙發背上靠着,玩笑說,“不結婚的話,你怎麼能叫我爸爸?”
郁唯安根本沒有想要跟他玩笑,“你完全可以自己生一個孩子。”
“孩子應該是父母兩廂情願下結合的産物,我要生也得有這樣一個願意的人啊,要是貿貿然就讓孩子出生,他長大或許不會開心,你說呢?”
郁唯安頓了頓,感覺南厲這話是意有所指,“照你的想法,我覺得你跟我媽結婚并不是因為愛她,那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南烈?”
“你這話說的真的像個樣。”南厲把玩起自己胸前的一縷頭發,“哪裡有人會說結婚的人不相愛?”
“别人不知道,我媽不會喜歡你,你也不會喜歡他,因為什麼,旁人都看的明白,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你又何必在這拐彎抹角的。”
南厲哈了一聲,笑道“你這樣的無趣還能有朋友,也是讓我意外啊。”
郁唯安瞄了一眼身旁的褚郗,不以為然的嘟囔了一嘴,“你才沒有朋友。”
聲音雖小,但也足夠讓褚郗和南厲聽到,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笑,郁唯安倒不悅的勾了勾唇,惹的南厲又說,“大人說什麼都會頂回去,這才像個孩子嘛。”
“我不小了。”郁唯安又犟。
“是不小了。”南厲反刺了他一句,正經道,“我以為你會對自己父母的故事好奇,在醫院那天說完以後一直在等你來找我,那麼今天來問,是因為什麼?你父母的事影響到你,讓你不得不去了解?”
“蘇矜倒是把你養的挺好,就是性子無趣的很。”
誠如南厲的所說,郁唯安不來找南厲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即使知道自己荒誕的身世,也就被迫去接受,他已經不知道不接受的行為應該是怎樣或者說他怎麼鬧才讓蘇矜,郁铮知道他接受不了那些事。
他心中一早就對父愛失望,更别說一個從未知道的存在,南烈,換而言之,南烈是他生物學父親就像是在說别人的事一般。
是蘇矜和南厲的結婚點燃了擺脫郁家的希望,是郁峤差點失控要殺了他又給這份希望加了期限,他怎麼能不為之着急的上蹿下跳。
南厲一說完“我可以告訴全部告訴你,也可以滿足你任何要求,作為回報,你能給我什麼呢?這樣吧,這個債就先給你記了,三年後還給我。”的這樣話後想也不想的答應。
南厲見他答應的那麼爽快,問,“你就不擔心我讓你去傷你在乎的人?”
郁唯安瞄了身旁的一臉心事的褚郗一眼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沖動,心裡翻出一陣心虛,隻能沉默以對。
南厲哼笑一聲,“開個玩笑而已,或許三年後我忘了也說不準,别擺個黑臉了,跟我來。”
郁唯安跟着南厲走了幾步,見褚郗沒跟上來,南厲也在這時開口,“褚郗就留在這裡等等吧,你說呢?”
褚郗本來也想問郁唯安需不需要陪着他上去,隻不過被身為主人家的南厲直白的說留在客廳,也不想郁唯安覺得為難。
“我雖然要好奇死了,可這說到底是個秘密,還是不要知道了,我就在這裡等你。”
郁唯安點了點頭,轉而跟着南厲上了三樓。
相較于郁铮和蘇矜這兩個彼此怨恨的當事人給他的空口無憑的故事,南厲給予他的答案像是早就準備的“故事版本”和令人信服的“證據”。
三樓,被鎖上的房間裡,他看到了那個名為南烈的男人,一個就像是被永遠定格的三秒影像動畫中的電子相框裡,滿庭缤紛盛開的夏日,眺望着遠處的男人被身後錄像的人喊了名字後的驚鴻回轉,被風的調皮搔亂的發絲擺動,又似是那張皎若明月的面容上,雙眼中清澈而溫柔,蘸了笑,在眉尾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