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靜沒等裴照先走,宋清暖自然而然以為她不願意與他獨處先回家了。畢竟之前聚餐也是這般,她前一腳被謝知行帶走,後一腳全靜便緊随其後打車回家。
可直到全靜母親打電話問她,全靜有沒有跟她呆一起時,宋清暖才猛然察覺這事有蹊跷。
全靜可從來不會一人在外邊呆很久,再聯想起今天下午裴照說的那些話,忽然想起這段時間全靜躲着的人不止隻有裴照一人,還有她。
想通這一點,宋清暖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把對面安靜吃飯的謝知行吓一跳。
謝知行擡頭看她,盯着她緊繃的臉,問她:“你有事?”
宋清暖現在沒心情理他,滿腦子隻有關于全靜的事,她抿了下唇,轉身就要朝外邊走,邊掏出手機給裴照打電話。
剛摸出手機,裴照的電話便打來,想說的話還未問出口,對方搶先一步開了口:“我給你發了個地址,你來這邊。”
宋清暖聽着他語氣有些怪異,但也并未多說,挂斷電話便朝裴照給她發的地址跑去,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緊盯着她的目光。
打車來到裴照給她發的地址,是商業街的一家奶茶店,白晝燈光落在室内每一處,宋清暖一下車便遠遠注意到坐在奶茶店外邊坐落着的亭子内的兩人。
全靜捧着一杯奶茶喝着,過肩的短發半掩着臉,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落在地上出神。
而她側邊的裴照,闆着一張臉盯着全靜,眼睛都不帶眨的。
宋清暖心存遲疑,邁着步子走近。
聽到有腳步聲走近,全靜愣了一秒,擡頭循着聲音望去,發現是宋清暖,直接呆愣在原地,看看他,又側頭看向裴照,站起身支支吾吾半天問她:“菜菜,你怎麼來了?”
宋清暖站在全靜面前,蹙眉盯着她問:“我不來,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來的路上,裴照發消息便告訴她,最初宋清暖還以為是全靜跟父母鬧别扭,不願告訴他們,卻沒想到是被人欺負,不願意告訴他們。
全靜抿唇:“我……”
“他們在哪?”
全靜茫然啊了一聲。
宋清暖:“欺負你的人。”
“他們沒欺負我……”
“沒欺負你,天天放學在校門外堵你要錢?”宋清暖繼續說,“你要是真把我們當朋友,就應該告訴我們,而不是一個人被他們堵着要了一個多星期的錢,還裝做無事發生!”
全靜還是猶豫:“我……”
宋清暖眉頭蹙得更緊了,“你說不說?”
全靜沉默好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說:“校門口側門的那條巷子裡。”
“還在?”
全靜不太确定:“…應該。”
下一秒,宋清暖丢下一句知道了便轉身離開,瞧她那副架勢,一看就是要去幫她讨回公道,吓得全靜與裴照急忙跟上去,全靜不斷勸說沒什麼大事。
宋清暖此刻早已什麼都聽不進去,怒火直在頭頂燒,直到走到校門口側門那條巷子口。
巷子直靠明城附中,客流量最多的便是上學放學那會,這會兒進夜,沒什麼人關顧,有的店門已然關閉,清冷了不少。
宋清暖站在巷子口,視線在巷子内不斷流轉,最後落在一家燒烤店門口的那群人身上,四五個男生,光着膀子,年紀看起來都不大,二十來歲,頭發染着五顔六色。
她指着那群人,問身後緊追上來的全靜:“是他們嗎?”
全靜喘着粗氣,循着宋清暖所指的位置看去,看到那幾個熟面孔,她怔愣好一會兒。
注意到全靜的沉默與出神,那便是肯定的意思了,想着便大步朝那邊走。
全靜注意到她的動作,趕忙拉住她的手腕,聲音裡帶着一絲顫意,“真的沒什麼事,我以後遇到他們肯定躲着遠遠地,你别去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宋清暖語氣清冷,飽含薄怒:“這還叫沒什麼事?你都給了一個多星期的生活費了,怎麼,還打算繼續給下去?”
“我……”
宋清暖打斷她的話,拂開她的手:“你什麼都别說,有我給你做主,你在這呆着。”
旋即轉過身大步朝燒烤攤走去,嘴裡還嘟囔着:“敢欺負我的人,還吃着這麼麻麻香,看我不掀翻你們的桌子。”
見勸說無望,全靜焦急萬分,慌忙之際忽然想到謝知行,宋清暖從小脾氣倔,也就隻有謝知行能束縛住。
她急忙掏出手機翻找聯系方式,直到将所有聯系軟件翻個遍才想起來她壓根沒有謝知行的聯系方式。
正焦急不知道該如何為好,突然,耳邊響起噼裡叭啦,東西盡數摔落在地上的聲音。
全靜被吓了一跳,一擡眼,便看見宋清暖帶着裴照早已掀翻他們的桌子,拎着破碎一半的酒瓶指着那群人鼻子罵。他們的争吵不斷,謾罵聲盡數傳入大街小巷每個角落。
有人在旁邊勸架,有人站在不遠處看戲。
遠遠地,全靜看見有人從地上拎起一個酒瓶朝宋清暖身後走近,旋即擡高手臂,作勢要朝宋清暖腦袋砸去。
心髒驟然斷了好幾拍,呼吸一窒,全靜什麼都不敢想,下意識朝那邊跑去,路程還有一半,沉悶的疼呼聲以及酒瓶破碎的清脆聲響。
“報警啊!快點報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