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眼睛一亮：“我能去高三了？”
“這麼自信？”
“那是啊！”王逸說，“其實我跟李學常對過答案了，我心裡有數。”
陳軍又敲了王逸腦袋一下。
拿卷子敲的，輕飄飄沒有半點力度。
陳軍語重心長地說：“到了高三，節奏跟這就不一樣了。你這段時間都在普通班沒感覺，學習班的緊張感還是有的。好好學習，别總想些雜七雜八的事，知道嗎？”
王逸應：“知道。”
他除了學習就想李學常，旁的肯定什麼都不想。
陳軍又說：“也别再琢磨着跟趙全打架！”
王逸燦爛一笑：“他不惹我我不惹他，您放心吧！”
他要是再嘀咕李學常我打死他，哈哈！
陳軍沒再說什麼了。
他當老師已經有年頭了，被分到三中後更是開了眼，什麼樣的學生都見過點，平心而論，李學常和王逸談同性對象，在他這都不算很出格的。
最後陳軍說：“周六你在學校吧？自己把東西挪過去。”
王逸這才想起來問：“老師，給我放哪班啊？”
陳軍沒好氣道：“三班！”
王逸欣喜若狂：“真的啊？”
陳軍哼了聲：“不然呢？你要是再揍趙全一頓，也就李學常能拉住你啊。”
王逸臉上的笑僵了一下，不确定陳軍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倒不是怕陳軍看出他跟李學常是一對，陳軍看李學常跟趙全一對應該早習慣了，他是怕陳軍把他早戀的事也告家長。
這時候王逸才想到一點不妙，雖然黃奇峻給他打過預防針，但在他心裡，他談戀愛這件事還是隻關乎他和他喜歡的那個人。
李學常接受，全世界都接受。
李學常不接受，他全世界崩塌。
但其實不是這樣。
社會，家庭，朋友……都得考慮。
王逸隻能說自己挺幸運的，三中這塊地讓李學常磨出來了，他今天就是不跟李學常談，跟林禮談，跟羅屹然談，跟何永安……不能跟何永安談。
總之，他王逸也好，别的哪個男的也好，女的也好，突然談個同性，在三中門裡頭都不至于是什麼爆炸新聞。
那出了校門，進了家門呢？
李學常家裡情況特殊，他家裡呢，他爸滾一邊去，他媽陳飛燕女士能接受嗎？
王逸晃了下神，陳軍照他肩膀上一拍，他才回神了。
陳軍訓他：“見天溜号，正經上高三不能這樣知道嗎？”
王逸連連點頭：“謝謝老師，我都記得了。”
-
李學常确實是睡着了。
雖然他平時睡眠就不規律，但昨晚格外差一點。
趙英華女士半夜做噩夢發了病，不停找女兒，李學常好不容易把人哄睡，自己到學校才趴了一會兒。
也不能說一會兒，好多會兒，醒來以後發現王逸把消息刷滿屏那麼多會兒。
李學常睡眼惺忪地看消息，腦袋還突突地疼。
“陳軍把我攆出來了。”
“我男朋友在幹什麼呢？”
“滴滴，滴滴”
李學常的腦袋好像不那麼疼了。
“我靠陳軍跟我說我下周就能去高三了！”
“我周六搬東西過去”
“我周五放學就搬東西過去！”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
“忍不住了你猜我被分到幾班？”
“哈哈哈三班！咱倆一個班了！”
透過文字就能看見王逸狂喜的臉。
李學常打着哈欠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又從書包裡拿出濕巾擦了臉，拿化妝品簡單地補了一下妝，遮住黑眼圈。
楊鳴飛瞧見了，隔着半個班就嚷：“哎喲，咱們公主醒了。”
傻逼似的，李學常不樂意搭理他。
楊鳴飛偏還要嘚瑟：“哎學長，梳妝打扮的去見誰啊，趙哥還是那天那小子啊？”
有人嘻嘻哈哈地笑。鄭磊扒拉了楊鳴飛一把：“你少說兩句。”
楊鳴飛把鄭磊聳開：“我說什麼了我？學長魅力大！倆男的為他打起來了！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學常摸出了自己壓包底的黑皮筆記本，打開後翻到楊鳴飛那頁看了眼，又添上一筆。
滿一頁了，正反面那麼滿的。
李學常把這一頁撕掉，去儲物櫃拿了卷寬膠帶，做好記号走到楊鳴飛面前。
楊鳴飛吊着個眼睛看李學常。
“喲，怎麼個指教啊？”
李學常給楊鳴飛看了一眼那頁紙。
楊鳴飛哈哈大笑：“這什麼玩意兒？哎你真比個女的還記仇——我唔！”
李學常猛地掐住楊鳴飛下巴，接着一勾楊鳴飛腳腕把人撂倒，用膝蓋穩穩壓住。
他把撕下來的紙揉成一團塞進楊鳴飛嘴裡，膠帶扯出來，繞着楊鳴飛的腦袋轉了三圈，刺啦刺啦地把楊鳴飛的破嘴堵上了。
楊鳴飛唔唔亂叫，李學常把膠帶一丢，把楊鳴飛一扯，蹲那看他。
四目相對，兩人幾乎臉貼着臉，楊鳴飛驚得瞳孔亂顫。
鄭磊又打圓場：“别呀學長，他就是嘴欠……”
“嘴欠就别張嘴。”李學常的聲音裡沒什麼情緒，“下周，王逸到這個班來上課，你這些話有一個字讓王逸聽見，我讓你怎麼說的怎麼吃回去，知道了嗎？”
楊鳴飛胡亂地點頭。
李學常滿意地笑了，伸手拍楊鳴飛的臉。
“忍你很久了，最後一年，咱們相安無事地過去，行吧？”
楊鳴飛頭點出殘影了。
李學常起身，邊往外走邊發語音回王逸消息。
“醒了，睡一上午。”
“周五我幫你搬，直接坐我同桌？”
“對了，中午一塊吃飯嗎，麻辣香鍋。”
教室裡鴉雀無聲，等李學常一點動靜都沒了，楊鳴飛才抓狂地撕臉上膠帶，吐出已經被口水浸爛了的紙團。
“操！”楊鳴飛無能狂怒，“他發什麼瘋？！”
陳藝莺站起來，憐憫地看着這個傻逼。
“你說你惹他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