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說的沒錯,三中别的都拉垮,但高三學習班該有的強度還是有的。
天還沒亮,林禮跟羅屹然還在睡,王逸已經窸窸窣窣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起來去洗漱了。
雪已經下過好幾場。
寝室裡還好,一到走廊上人就打哆嗦,王逸之前都沒想法,現在特别想搬去高三學習班的宿舍。那待遇堪稱頂配,教學樓裡開門分出個宿舍,方便學生舒适午睡和自學到淩晨再睡,甚至允許學生根據個人學習及生活習慣自己找室友,三點睡的一屋,四點睡的一屋,睡得死的和打呼噜的一屋,覺輕的和不打呼噜的一屋。
但也是因為這個,要把王逸一個調動過去不方便,王逸也隻能先跟高二這對付着。
冰涼的水往臉上一撲,三分清醒瞬間變成十分。再擰開保溫杯,裡面是昨晚回宿舍前裝的熱水,放一晚上溫度正好,一半拿來溫和洗臉,一半拿來刷牙。
洗漱後,未免一進一出雙倍打擾室友,王逸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放在窗台上,這之前都說好了,林禮和羅屹然洗漱的時候會幫他拿回寝室,他直接去班裡早讀就行。
中華好室友,回頭給他倆整個錦旗。
王逸把臉抹幹,裹裹外套出了寝室樓。
迎面的冷風把溫水烘出的困意又吹散了。
天陰沉沉的,今天也有雪。王逸小跑着進了高三教學樓,住宿生基本到了,走讀生還沒來。
李學常也沒來。
王逸相了一秒的思,立刻投入到學習中。
早自習隻有半小時,主要是給住宿生醒神用的。下課鈴一響,學生們一窩蜂的起身出去,王逸沒動,他有對象。
他夢想中的給對象帶早餐這件事,到底還是讓李學常給辦了。
王逸也沒轍,誰讓他是住宿生呢?
也就這個時候王逸對打了趙全這事有點後悔,要不然跟李麗芬商量一下,他在校外自己租房還是有可能被批準的。
現在好了,闖禍了,李麗芬怕他離了學校更野直接去做社會大哥,怎麼也不同意。
沖動是魔鬼啊!
王逸把下巴往桌上一磕,長歎氣然後再長歎氣,然後再……
“一大早這幹什麼呢?”
一個保溫飯盒放到了王逸腦袋邊。
“有點福氣都叫你歎出去了。”
王逸懶散地坐直:“新時代的好少年怎麼還封建迷信呢?”
李學常拉開椅子,在王逸旁邊坐下了。
“适當迷信是對生活的調劑。”李學常丢給王逸一個小餅幹,“看看今天是什麼。”
王逸老實地去拆包裝袋。
這東西叫什麼幸運餅幹,李學常在網上瞧見人賣,就自己琢磨了怎麼做,還包得漂漂亮亮的。王逸看了人家正經賣這個餅幹的,感覺李學常版和商家版也就差在商家在餅幹裡放什麼英文短句,勵志短語,李學常往裡頭塞“今天愛你”“明天愛你”“永遠都愛你”。
王逸覺得有點太肉麻了,但也就第一天脫口說過,第二天就不說了。
畢竟他也頂期待李學常還能怎麼愛他。
而且李學常精心準備了,他也不是不喜歡,一而再再而三說人家肉麻,那不是掃李學常的興,想着法地找不痛快嗎?
談戀愛最忌那麼擰着,東拉西扯口是心非,八百個喜歡磨成八個都打不住的。
王逸小心地咬了口餅幹,這是他第一天差點把紙條咬爛了就養成的習慣。
李學常第二天的時候還想跟他說不用那麼小心,咬爛了扔了就行,但王逸當着他面把吃出來的紙條收起來,眉梢眼角都挂着春風得意,李學常也就沒說。
他做這餅幹的時候其實沒想着要搞點浪漫啊或者撩王逸一手什麼的,就是單純覺得好玩,想跟喜歡的人分享一下。
但王逸收着了兩眼冒光,還珍惜得不得了,一口就能吞的餅幹都恨不得嚼出一百八十下再咽,讓李學常也咂摸出一點味道。
就是說誰不喜歡自己的任何想法,哪怕特别小,微不足道,都被人好好重視細心珍藏?
王逸大概是什麼戀愛聖體,無師自通就特别會談戀愛那一種。比起從前跟趙全處,喜歡的感覺一天天消磨,和王逸處,李學常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喜歡呈上漲趨勢,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多一點。
王逸小心地把紙條展開了。
令人震撼,裡面竟然不是你侬我侬的情話,而是一句“考試必勝”。
王逸都有點不适應了。
他對李學常抖抖紙條:“我以為你這餅幹裡放的是情話大全呢。”
“我什麼都放了點,還有冷笑話呢。”李學常探頭看,“這不也不錯嗎?”
王逸把餅幹嚼了,紙條收好。
“不錯是不錯,但有落差啊。前兩天那小餅幹天天跟我告白,這冷不丁不告白了,我還不習慣呢。”
李學常瞅着王逸,冷不丁地甩給他一句:“喜歡你。”
王逸一僵。
李學常又說:“昨天喜歡你,今天喜歡你,明天我更喜歡你。”
王逸一擡手就把李學常嘴捂上,整個人都燃起來了。
“别說話!”王逸喊,“你幹什麼你,我說小餅幹呢,你算哪塊小餅幹?”
李學常在王逸的手心裡笑,熱氣打得王逸手心發潮。
李學常邊笑邊悶聲問:“你想我是哪塊小餅幹?”
王逸惡狠狠地說:“入口即化的那塊小餅幹!”
班裡正是沒人的時候,要麼去吃飯,要麼趁着早餐時間回寝室睡回籠覺。
李學常雖然總用“來我家住”撩撥王逸,但王逸正是适應高三節奏的時候,所以李學常也就是說說。
起點太高的又一個壞處堂堂出現,倆人這幾天不是沒有在課桌下貼貼小手,趁其他同學不注意往手臂上臉上偷偷親一口,但都是杯水車薪,也就是叫學習壓住了。
現在是個大好時候。
王逸一擰身,往外看一眼,走廊空蕩蕩。
王逸再擰身,看着李學常,表情超正經。
“好好親一個?”
李學常照王逸手心舔了一下,王逸條件反射地紅着臉松手,李學常立刻就湊上前了。
王逸整個被按在了後頭牆上。
舌頭!
舌頭!
王逸鑿了李學常兩下,李學常控制了,但沒控制兩秒,而且王逸也控制不住了。
這玩意好像也根本不受控,嘴巴碰上了就想舌頭也碰上,舌頭碰上了就想把空氣都吃光。
外頭漸漸有了聲音,吃的快的學生已經往教室回了。
李學常松了手。
“你也快吃飯。”他說,“我出去吹吹風。”
王逸也想去。
但王逸又得吃飯。
世間安得雙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