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愛則為城,無愛則為囚,而他們之間隻會是後者。
“你的房間在二樓走廊最裡面。”
沈應霖見他不再理會自己徑直的往裡走便迅速說了句房間所在。
看着楚亦瀾決絕離開的背影,沈應霖深谙的眼底充滿說不出的詭異平靜,但他身邊卻萦繞着一股冰涼的氣息,下移的視線落在楚亦瀾瘸了的那條腿上,他閉了閉眼睛,擡手揉捏着眉心像是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毀掉的臉,瘸掉的腿,斷掉的手指,滿身的傷疤,都是拜他所賜,楚亦瀾應該是恨透了他,可是楚亦瀾卻連恨都不願意恨他,因為楚亦瀾壓根就不想讓他留在記憶中,不願意跟他産生任何聯系,不願意将他納入未來人生中的一員。
“即便殊途不同歸,我也不會放開。”
剪裁得體的黑色風衣随風輕飛,沈應霖拂了把被風吹亂的頭發,劍般眉毛緊皺,棱廓分明的帥氣臉龐有幾分說不出的陰翳,“楚亦瀾,你我,就這麼不死不休地繼續糾纏下去吧。”
房間的布局一樣的古典溫和,走廊牆壁挂滿了各種珍稀名貴的畫作,楚亦瀾雙手緊握成拳,餘光看也不敢去看那些畫作一眼。
明知道他熱愛畫畫卻再也拿不起畫筆,再也無法追求自己熱愛的畫作與夢想,沈應霖是故意将這些畫作擺在這裡諷刺、嘲弄他的嗎?
可能要下雨,膝蓋裡傳來針刺般的痛楚,楚亦瀾加快腳步回房間,‘砰’的一聲将緊追而來的沈應霖關在門外。
差點被撞到,沈應霖悻悻的摸了下鼻尖,心道差一步就能進去了,在心底默默地歎口氣,他打開走廊窗戶,雙手撐在上面,望着遠處那片花海,“既然你不喜歡,留着也沒什麼用,隻會讓你不開心,還是鏟掉吧。”
想來楚亦瀾還是會惦記着漁村的那個小屋子,不如就按照漁村的院子重新建造一個。
還怕後山那些貓貓會亂竄将這片碎冰藍玫瑰給糟蹋了,特地将它們關在後面的院子裡,既然這樣也将它們放出來好了。
楚亦瀾特别特别喜歡貓狗,都放出來說不定他的心情能好一些,不知他看到房間裡的小驚喜時臉上會露出怎樣的表情,會不會猛地将那小東西抱起來狠狠地吸上一口。
楚亦瀾的确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猩紅的望着躺在床鋪中央,翻着肚皮睡覺的藍貓,嘴巴微微張着,一副想叫又不敢确定的樣子,因為它睡着了,楚亦瀾根本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自己以前養的那隻異瞳藍貓。
直到床上的那隻藍貓聽到動靜睜開眼睛,藍貓‘跐溜’一下站起來,身上的毛發一下就炸了起來,它的鼻尖聳動幾下像是在确認什麼,然後它嘴裡發出一聲聽起來很委屈的“喵嗚”聲,直接跳下來撲進了楚亦瀾懷裡。
楚亦瀾急忙雙手接住,不敢置信的看着跳到懷裡的胖貓,淚水已經在眼底打轉,“旺仔,真的,真的是你嗎?”
異瞳藍貓不停地蹭着楚亦瀾的臉頰,嘴裡‘喵嗚喵嗚’個不停。
旺仔是他在大學期間撿來的一隻流浪貓,撿到它的時候還不到一個月渾身是傷可憐兮兮的,後來在楚亦瀾精心養護下慢慢恢複健康,沒想到七年過去了,這隻貓居然還在,沈應霖居然沒有将它扔掉還養的這麼好?
他養的三年,加上他離開的這七年,這隻貓已有十年了。
十年的貓,年齡已經相當于人類的五六十歲,正是身體各項機能開始衰弱的時候,除了有些超胖抱在懷裡沉甸甸的之外,這隻異瞳藍貓看上去還很健康。
“看樣子,我不在的這七年他把你養的很好,這麼久不見你還能認得出我,也不算我白養你一場。”
旺仔還在,楚亦瀾心底多多少少多了些許安慰,他抱着貓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撫摸着貓貓的耳朵,“旺仔,我應該還欠你一個道歉,很抱歉七年前走得太急沒能把你帶走,把你丢下七年,你能原諒我嗎?”
旺仔已經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原諒楚亦瀾,不會生他的氣了,高興地尾巴尖尖在楚亦瀾臉上掃來掃去的。
臉頰癢癢的,楚亦瀾急忙捏了下它的尾巴,把它抱起來,鼻尖蹭蹭貓咪圓滾滾,毛茸茸的臉蛋兒,“好了,癢得很,不要弄了,晚上給你做炸魚幹,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
正逗貓逗的高興呢,外面響起的敲門聲又讓楚亦瀾臉上笑容瞬間消失,隻不過下一秒,他眼底又閃起了明亮的光,因為沈應霖說:
“亦瀾,換身衣服收拾收拾,我帶你去看宣瑜,晚上跟他一起吃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