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瀾将寫好自己的名字筆錄又交給了警察,同時露出一個帶有歉意的微笑,“抱歉,這麼晚還要麻煩你們。”
果然,警察聽到他這難聽的嗓音還是皺了下眉頭。
楚亦瀾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保持着禮貌的微笑,隻是眼神清冷,笑不及眼底。
畢竟七年來他已經習慣接受旁人同情、嫌惡……各種各樣的表情與目光。
在那場大火裡,他的臉毀了留下了疤痕看起來有些恐怖,膝蓋骨的錯位讓他走起路來有些跛,為了隐藏身份他戴上變聲器讓聲音聽起來沙啞,像是發出沙沙刺耳的陳年老舊收音機,故而他能不說話絕不多說一個字。
因腿腳不方便,為了能夠随時打探消息,守護族人他又不經常在漁村待着,閑暇之際他便買了這三層小洋樓開起了影樓。
可能還是對畫畫有種強烈的執着,即便他的雙手毀掉,因疼痛無法再拿起畫筆,仍舊想要與畫作伴吧。
曾經藝術大學最優秀的美術生如今卻連畫筆都無法再拿起,其實挺諷刺可笑的。
影樓燒了,楚亦瀾上車打算先回雲港區的房子提前安排轉移的事,等明天查清楚失火原因再決定是否回漁村。
剛打開車門,楚亦瀾忽覺背後一陣陰涼,似乎有道陰沉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他猛的回頭往街口看去。
街口隻有一輛黑色轎車疾趨而過,以及三三兩兩的行人,并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是,錯覺嗎?
可剛才那種被野獸盯着的感覺實在是讓他毛骨悚然。
盯着街角看了一會兒确定沒有異常,楚亦瀾才将視線收回上車離開。
漆黑的角落裡,幾隻小飛蛾不懼燈泡燒的滾燙仍舊不怕死的往亮處撲棱翅膀。
男人靠在牆上,冷峻身影卓然而立,地上的影子被燈光拉的很長,手中的煙如螢火般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煙霧随風而去。
黑色長款大衣襯的男人身形高大修長,常年冷峻的臉龐上沒什麼表情,薄唇微抿成鋒利的弧度,濃密修長的睫毛下是一雙狹長如墨的眼睛,幽沉深邃,透着絲絲涼薄。
鷹隼般的目光冷冷望着那輛逐漸使離視線的黑色邁巴赫,男人薄唇勾起,冷然一笑:“楚亦瀾,就快抓到你了。”
指縫間的煙已經快要燒到末尾,男人将煙頭摁熄,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而後轉身往巷子走去,直至被夜色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