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的顧慮在于,她怕自己的任何解釋,都會成為壓垮他此刻本就緊繃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Mashiho和Yedam的離開,作為隊長的自責,已經讓他不堪重負。她不願,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再給他增添任何情感上的負擔或困擾。
于是,她選擇将這份解釋壓縮到極緻,輕描淡寫地帶過,如同合上那個裝着鑽石的禮盒,将所有的複雜心緒都關在了裡面。
時間在略顯凝滞的氣氛中流逝。曲奇吃完,遊戲玩了幾輪,道榮和希靜也識趣地察覺到空氣中微妙的張力,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輪流離開。
“允真姐,我們走啦!謝謝招待!”希靜甜甜地道别。
“允真姐,下次見!”道榮也連忙起身,眼神擔憂地又瞥了玹碩一眼。
“嗯,路上小心。”允真微笑着送他們到門口。
門輕輕關上,隔絕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公寓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窗外的路燈的光和兩人之間無聲流淌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崔玹碩沒有動。他依舊坐在沙發上,背對着允真,低着頭。
他沒有像道榮和希靜那樣自然地起身告别。他留了下來。
允真轉身,看着那個固執地停留在她空間裡的背影。她知道他留下了。她也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想問,想确認。
關于那束玫瑰,關于那個代表,關于她輕描淡寫的解釋,關于他心中翻江倒海的失落和不安,甚至關于…他們之間那越來越無法忽視的、偏離了原有軌道的引力。
她安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催促,也沒有主動打破這份沉默。
她能感覺到他内心的掙紮,像困獸在籠中焦躁地踱步。他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轉過身,面對她,開口問出那些盤旋在心底的問題?還是說,他最終會像無數次排練過的那樣,将所有翻湧的情緒再次壓回心底,用一句“沒什麼,我也走了”作為倉皇逃離的借口?
投影光将空氣中的微塵照得纖毫畢現。允真看着那片被昏黃壁燈籠罩的、沉默的背影,等待着。
等待着他開口,或者,等待着他再次築起沉默的高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