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苟有點傻傻的，早見月心想。但他又想，沒關系，小狗需要時間适應人類社會，早見月會教導他的。早見月會是一個好主人。

他們在外頭玩累了，有時也會待在家裡。早見月的家是村裡的自建房，總共六層，是早見月他爹早年發達的時候花錢蓋的。早見月的活動範圍在一到三層，再上面則堆滿了雜物破爛。

早見月讓小苟坐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就像當初那幾個被早見月外表迷惑又被早見月打跑的小孩一樣，那其中一個小孩落下了一盒蠟筆（書包後來被早見月他爹送去了幼兒園），早見月等了那麼多天都沒見他來拿，早見月理直氣壯地認為對方忘了或者不想要了，他這裡又不是免費存東西的地方。那蠟筆就是早見月的了，早見月分給小苟一半蠟筆，他們在不用的舊報紙上亂塗亂畫。

早見月喜歡找報紙上出現的人臉。他找到所有黑白色的人臉，然後用彩色蠟筆重新為他們繪制五官。小苟的繪畫就無趣多了，他專門給報紙上的加粗大字描邊。早見月覺得小苟的繪畫沒有創造性，但他沒有糾正或教育小苟。早見月真是個和藹可親的飼養者。

白天就這樣清清楚楚過去，到了晚上，天黑了，他們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如果早見月他爹回來了，他們就自覺地閉上嘴巴，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大眼瞪大眼，等待困意來襲。如果發出太響的動靜，脾氣不好的早見月他爹是會罵人的。

如果早見月他爹沒有回來，那晚上就自由多了，早見月寵小苟寵得厲害，他敏銳地察覺到丢失記憶的小苟有些害怕夜晚，于是主動哄他睡覺。

早見月給小苟講他從他爹那聽到的村子八卦，什麼村裡有對夫妻打架鬧離婚，一時激動拿起了菜刀，什麼有家小孩下河遊泳，再也沒有上來，變成了水鬼……早見月的故事很有意思，小苟瞪大眼睛聽着，一邊抓緊早見月的手，早見月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你知道嗎？王奶奶家的大母雞一天下三個蛋。”早見月講困了，講完最後一句話就睡着了，隻剩小苟在黑暗裡睜着眼睛想那幾枚大雞蛋會不會孵出提着菜刀的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