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烨霆剛坐下,就有人狐疑道:“哥?沒逗我們玩呢吧?”
居然自願加班,真是千載難逢。
嚴烨霆笑眯眯地:“高興吧?”
其餘人态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表示熱烈歡迎:“嚴隊你來得正好!诶喲,沒你這事還真不好辦!”
“诶喲,沒你這事還真辦不成!”
虛情假意到極點了。
好在嚴烨霆的情意也沒多真。他坐姿豪放,豎起食指左右晃了兩下:
“高興得太早了,我留下來使絆子。”
陳雲彩把材料放到嚴烨霆手邊,嚴烨霆瞧也沒瞧:“我就看看具體怎麼個事,不用管我。”
懂了,不幹活,湊熱鬧來的。
會議室裡登時爆出一陣唏噓。
“哥,你要是實在沒事幹,不如找個對象,去旁聽公開庭審,網上都說那是約會聖地呢!”
衆人唉聲歎氣,唯獨陳雲彩眼中閃爍起詭谲的光芒,一眨也不眨地直面正視嚴烨霆。
盯得嚴烨霆後背發麻,手臂上泛疙瘩。
他側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後,向身後那面牆打了個招呼:“你好,牆。”
接着,他轉過來,一視同仁,向陳雲彩也打了個招呼:“你好,陳女士。”
陳雲彩依舊沒反應。
說真的,已經到了有點邪門的地步了。
嚴烨霆産生自我懷疑,忍不住借同事的小鏡子左照右照:“我今天捯饬得不夠英俊潇灑?”
陳雲彩緊緊抿着唇不肯說話,一個勁搖頭。
“搖頭幾個意思?我果真不夠英俊潇灑?”
陳雲彩依舊搖頭。
就在嚴烨霆放下好奇心、決定不再打聽時,陳雲彩突然朝他投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充滿暗示意味,如同在看自己人。
嚴烨霆:“?”
他看出來了這是暗示,但是暗示了個什麼?
陳雲彩重重咳了一聲,專門給嚴烨霆簡單介紹了下情況:“嫌疑人為謝财,被害人、即申請人為謝嵘跟謝恒逸。嚴隊你應該了解過一部分。”
為了防止嚴烨霆再問些有的沒的,她不再拖泥帶水,點開了第二段錄像。
第二段錄像畫面場景是在網吧,記錄了謝财歸還鑰匙和簽署保證書的全過程。
鑰匙從謝财手上被交出,偷鑰匙的事實闆上釘釘了。
“謝财是在找謝嵘借錢?算不算威逼利誘?”
這個想法一提出就遭到否決:“不構成。”
“謝财完全是自願簽署,謝嵘沒有使用任何威脅手段,不算威逼。”師姐有條不紊地陳述着。
“保證書内容合法,謝财簽署時精神狀态正常,他明顯同意謝嵘提出的要求,而且是考慮後欣然同意,謝嵘沒有借機施加不公平條件,也不算利誘。”
一語完,另一語起。
趁大夥都處于沉默的空暇,做筆記的高馬尾女生擡起頭,用筆指着屏幕:“你們看謝财的脖子。雖然不清晰,但可以看出有傷。”
“謝财進入網吧時的狀态也很不對。”
“這一塊,”高馬尾撐桌上前,用塗鴉筆工具在屏幕上畫了個圈,“似乎同時是街道跟網吧的死角,我嚴重且合理地懷疑,謝财在網吧外受到過暴力威脅。”
陳雲彩反駁:“傷口跟案件不一定有關聯。謝财在網吧待了近兩個小時,如果他真的受到威脅,怎麼可能一點反應沒有?就算他不向警方求助,也該向他那群朋友求助吧?”
“他有求于人,忍氣吞聲很正常,”高馬尾反問,“這不正好說明他受到威脅了嗎?”
隐約有吵起來的架勢。
師姐出聲斷言:“沒有依據的說法先不談,有待查證。單從簽署過程來看,足以證明保證書是嫌疑人真實意願的反映。”
聽到這,嚴烨霆有點不耐煩了,敲桌提醒:“偏題了不是?”
怪不得效率慢,淨在無關緊要的地方兜圈子。尚未查證的推論就是耍流氓。
拿不出證據的事有什麼可讨論的,難不成還能現編出一個證據來,還是說能立馬把嫌疑人逮過來審問?
明明等幾天就能出結果,非要今天就分析得張本繼末。
“保證書具不具備法律效應不重要。”
一語驚醒夢中人。
“重要的是,他承認了保證書上描述的這些行徑,這就可以作為直接證據。”
這是證明嫌疑人指使他人鬧事的證據,不是證明保證書合法的證據。
方才還據理力争的人不說話了。
嚴烨霆:“繼續放。”
屏幕上如言切換至第三段影像。
不是監控錄像,是證人自錄視頻。
出鏡的人是位大概五十多歲的老漢,花白短發硬而糙,看得出來錄制視頻是用了心的,掌着手機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