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靈霄派的白玉台階上已站滿身着華服的修士。洛蕪攏了攏袖中的冰藍靈力,玄色嫁衣裙擺掃過地面的血漬痕迹,那些在昨夜還觸目驚心的焦黑,此刻已化作露水般消散無蹤。
"掌門。"楊賢的紫袍在晨光中泛着金屬光澤,他手中托着的玉簡還沾着露水,"各門派已送來賀禮,幽冥殿的殘黨......"
"盡數收押。"洛蕪的聲音比往日多了幾分威嚴,發間銀色鳳冠壓得她眉心發疼。她突然想起昨夜夜浔在她耳畔說的話——"從今往後,靈霄派的劍,隻為守護而拔。"
"洛掌門英明。"楊賢微微躬身,卻在轉身時與沈逸塵對上目光。後者身着月白長衫,袖口還帶着藥爐的餘溫,顯然是整夜未眠。
"蕪姐。"沈逸塵快步上前,手中托着個描金玉盒,"這是......"
"夜浔他......"洛蕪下意識去抓那玉盒,指尖卻觸到冰涼的玉質。她突然想起昨夜在臨時搭建的醫廬裡,夜浔眉間的冰藍紋路在燭光下流轉成河,他卻硬是咬着牙不讓她靠近。
"白師妹配的傷藥。"沈逸塵的聲音壓低了幾分,他身後突然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白素素身着淡黃衣衫飄然而至,發間珠钗在晨光中晃得洛蕪眼睛發酸:"夜公子的傷勢已無大礙,隻是......"她突然靠近洛蕪耳畔,"他讓所有人瞞着,說您懷的是夜家血脈,靈霄派的修士們......"
"嘩——"
遠處突然傳來喧嘩。洛蕪循聲望去,隻見夜浔被蕭戰半扶半抱着走向台階,玄色披風上還沾着昨夜的血迹,卻硬是挺直了腰杆。他眉間的冰藍紋路已淡得幾乎看不見,唯有唇色比平日更淡,顯出幾分病态的蒼白。
"夜公子!"
靈霄派的弟子們自發跪倒一片,玄色與月白的衣袂在石階上鋪開如海。夜浔卻突然掙開蕭戰的手,單膝跪地抽出長劍——劍尖直指蒼穹,卻不是玄色,而是冰晶凝成的透明。
"夜某不才。"他的聲音比往日更沙啞,卻震得衆人耳膜發疼,"願以夜家皇脈之血,護靈霄派永世昌隆!"
洛蕪的淚水突然湧出。她踉跄着跑下台階,玄色嫁衣裙裾掃過血漬,發間鳳冠墜地時發出清越的聲響。夜浔的劍光在她撲入懷中時化作冰晶蝴蝶,紛紛揚揚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裡。
"傻瓜......"洛蕪的指尖顫抖着撫過他唇上的血迹,"你昨日說好的......"
"什麼?"夜浔突然笑出聲,玄色戰甲與她嫁衣相擦發出沙沙響動,"說要一起看孩子出生?"他突然攬過她的腰,讓衆人看見她小腹處隆起的線條,"這孩子......得在靈霄派出生。"
白素素的驚呼與楊賢的咳嗽聲幾乎同時響起。沈逸塵手中的玉盒"咔嗒"落地,裡面竟是夜家的族譜——最末一頁赫然添了洛蕪的名字,墨迹未幹。
"夜......夜公子!"白素素的帕子絞得發白,"您這......"
"怎麼?"夜浔的聲音突然變得清冷,他玄色披風一甩,将洛蕪護在身後,"莫非靈霄派容不下夜家媳婦?"
"夜公子說笑了。"楊賢突然朗聲大笑,紫袍袖口掃過玉簡,"今日起,夜公子與洛掌門的婚約......"
"本就是靈霄派的榮耀。"洛蕪突然打斷他,玄色嫁衣在晨光中泛着金屬光澤,"夜家與靈霄派的盟約,當由我們的孩子來續寫。"
夜浔的拇指突然按住她發顫的唇。他玄色戰甲下的胸膛起伏得厲害,卻隻是靜靜看着她——看着她發間碎鑽般的冰晶,看着她眼底未幹的淚痕,看着她小腹處微微的凸起。
"嘩——"
不知是誰帶頭,靈霄派的弟子們突然爆發出歡呼。玄色與月白的衣袂在石階上翻湧成海,遠處的山巒被朝霞染成金色,仿佛整個修仙界都在為這對璧人讓路。
"夜公子......"白素素的聲音帶着哭腔,她手中托着的藥碗突然被蕭戰接過去,"您該歇着......"
"蕭戰。"夜浔的聲音突然變得疲憊,卻仍是清冷如舊,"帶人清理戰場,幽冥殿的殘黨......一個不留。"
"是!"蕭戰的笑聲震得樹葉沙沙作響,他玄色戰甲與夜浔的披風相擦而過,"您安心養傷,這裡有我在!"
洛蕪突然扯住夜浔的袖口。她發間墜落的冰晶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折射出虹彩,玄色嫁衣與他戰甲的縫隙間,有冰藍靈力在悄然流淌。
"我們......"她的聲音帶着哭腔,"昨夜你吐的血......"
"是幽冥殿的黑氣。"夜浔突然将她打橫抱起,玄色披風掃過石階上的露水,"走,回房。"
"夜公子!"楊賢的咳嗽聲在身後響起,"各門派的賀禮......"
"全數存入庫房。"夜浔的聲音從玄色鬥篷下傳來,"等孩子滿月,再辦個宴會。"
洛蕪突然笑出聲。她玄色嫁衣的裙擺在夜浔懷中鋪開如墨,發間銀鳳突然展開羽翼,冰藍光芒在晨光中流轉成河。夜浔攬着她的手微微發抖,卻硬是穩穩走向寝殿——那裡,白素素已備好熏了安神香的暖床。
"夜......"洛蕪突然伸手環住他的頸項,指尖觸到他發間未幹的血迹,"你......"
"噓。"夜浔的唇貼上她發燙的額頭,玄色鬥篷将兩人裹成溫暖的繭,"從今往後......"
"嗯?"洛蕪的睫毛在淚光中顫動,像撲閃的蝶翼。
"我們的孩子......"夜浔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要叫夜靈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