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仙君不是說要鎮壓藍溪河中的惡靈嘛,我想着他應該是一早就去了。”
姜葵話音剛落,就看見江潮一個擺手跑了出去,“婆婆,有緣再見啊,要長命百歲。”
江潮跑到藍溪河邊,卻沒見到人影,水中恢複的靈力波動讓他察覺出謝寒玉定是已經來過這裡,但是他現在是走了嗎?
不告而别?
怎麼會有這般的人!
江潮蹲在地上,指尖在地上無意識的劃,謝寒玉怎得這般無情,他身上還沾染了自己逆鱗的氣味,那是他的東西,他要把逆鱗找回來。
他看着自己畫出來的輪廓,怎跟謝寒玉身上的鈴铛那般相似,必是他這幾天受了那鈴铛的影響,裡面不知加了多少惑心咒術,才讓他神魂颠倒。
江潮氣憤不過,将那鈴铛胡亂攪和一番,用腳踩了好幾下,最後還是用木棍将地面抹平,把木棍随手丢在一旁離開了。
謝寒玉趕了幾天路,越往南走,天氣熱起來,風很慢,吹的人有些燥熱,前面是個典型的江南小鎮,房屋建在水面上,烏篷船在裡面穿梭,暗紅色的木槳蕩在水面,泛起漣漪。
水面上停泊着數艘木船,頂上還罩着一層暗色的油布,許多攤販在那賣貨。
…………
謝寒玉坐在船頭,路過那盛滿水果的木船,眼神中閃過一絲情緒,“兩個番石榴,謝謝。”
“哎呀,公子從哪兒來的,我們這兒丹橘可甜了,嘗嘗,當我贈你的。”
賣東西的是一個女子,頭發用一根樸素的銀簪子挽起來,着一身水藍色兒的布裙,手裡拿着一柄琵琶,她撥弄着琵琶,音散的一下沒一下,笑道,“公子若是彈一曲琵琶,我這兒一筐番石榴都可贈你,就當是結個緣。”
“多謝。”
謝寒玉拿出錢袋,掏出一塊碎銀子給她,随手拿起最上面的兩個,轉身離開。
“他不來我來啊!”
身後一個熟悉的輕佻聲音響起,“我可以,這位小娘子,考慮考慮我呗!”
謝寒玉扭頭便看到江潮依靠在欄杆上,半月不見,他似乎清瘦了些,身上罕見的穿了件月白色的寬袍,腰間同色系的腰帶勾勒出勁瘦有力的腰。
“公子若是能彈奏一曲琵琶,我自當言而有信,将這番石榴盡數都贈與你。”女子笑道,“隻是公子你看上去像是不通音律的樣子,先說好了,若是彈不得這琵琶,你可是要賠償我十倍銀錢的。”
“好啊,我一貫最是喜歡慷慨解囊。”
謝寒玉聽見他的話,不由自主的擡眸望向中央江潮站的地方,陽光将他的影子投在船闆上,明晃晃的與他所站的角落泾渭分明。
“郎君别走啊,待我彈奏一曲,把這筐番石榴都贈與你啊!”
江潮狀似無意的喊道,謝寒玉的身子一愣,呆在原地,他回過頭,卻發現江潮手搭在另一個男子的肩上,眉眼中都含着笑意。
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是給自己說話,他反倒是被這人的一舉一動牽扯住了。
那人身量比自己要低一些,身上穿的寶藍色綢緞窄袖長袍,他和江潮交談的正好,看上去格外投緣。
他聽見那人說“好啊,我就洗耳恭聽江公子彈奏了。”
江潮走過去,拿起琵琶,端的是娴熟高超的模樣,引來周圍的商販們和百姓,無論是娶了親的,還是嫁了人的,甭管帶着兒女還是孤身一人,都湊着耳朵到這裡。
謝寒玉指尖揪着那兩個番石榴,周圍擁攘的人群讓他覺得不适,心道,他喜好清靜,在這兒待着本就不妥,不如離去的好。
偏有幾個小娘子把船頭堵着,僅能容下半人行,他便隻好待在原地,又覺得擁堵,被人擠着向前了幾步,離江潮隻剩下幾步路的距離。
江潮的手撫上琵琶,謝寒玉的目光對上他的,又迅速挪開,那被他拿了很久的番石榴一不小心滾落在地,落在江潮旁邊,謝寒玉把它撿起來,小聲道,“抱歉,耽誤你了。”
他這下便安靜的站在一旁,看眼前的人不斷變換的手中動作和來回起伏的弦,以及衆人青一會兒紫一會兒的臉色。
謝寒玉這才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
江潮這人他壓根就不會彈琵琶!
“什麼呀,看着長的這麼俊秀,誰知道彈的這般難聽,真是繡花枕頭一草包啊!”
“嫁人可不能隻看這長相,這人不學無術還喜歡誇海口,姐妹們,我們還是離開吧。”
“公,公子啊——”,女人也是一臉難受的走過來,非常巧妙的把琵琶從江潮手裡“接”過來,或者是“奪”過來,“你這兒,是打量着蒙我呐,你這也不會彈琵琶啊!”
“對啊,我不會彈,隻能把這一筐番石榴都買下來了,十倍價格是吧,放心,我有錢。”
江潮笑道,向前走了幾步,攬住了謝寒玉的肩膀,“謝小仙君,你替我出錢,我這人就贖給你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