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股腦兒的說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冷汗浸濕了,衣服貼在背上,不太好受。
天已經涼下來了,他回來時還沒來得及開空調,現在被濕衣服包裹着,他感覺整個人都在打顫,發抖止不住。
應該是冷的。
隔了好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男人終于有了動作,他垂下眼,輕聲說了句:“不是第一次見面。”
江陸沉耳畔轟鳴,沒聽清他的話:“什麼?”
“今天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他說,“我隻是,我隻是,”
他張了張嘴,那張清冷的臉上罕見的有幾分局促不安,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話:“我隻是直覺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和你道歉,對不起。”
江陸沉錯愕的愣在那裡。
他沒想到,祁楝會和他道歉。
其實他這場火發得挺莫名其妙的,他自己也知道。
他一向能把真正的情緒藏得很好,可偏偏在祁楝這裡行不通,總覺得他能看透,把他逼得退無可退,叫他直視自己内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他得承認祁楝似乎很了解他,了解的讓他有點惱火。
所以這股邪火就借着一個由頭發出來了。
但祁楝不僅什麼都沒說,甚至還和他道了歉。
明明是影帝,明明高冷的生人勿進,明明沒有任何交集,為什麼?
“為什麼和我道歉?”江陸沉低低的問,“明明也不是你的錯。”
他不理解。
祁楝簡潔明了的說:“你生氣了。”
江陸沉:?
他沉默幾秒,最後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開始隻是低低的肩膀跟着抖,到最後放聲大笑,笑了好久,他才停下。
“祁楝,”他擦了擦眼角被笑出來的生理鹽水,喘了口氣,“你這人,真有意思。”
眼尾被他擦的有點泛紅,眸子裡還盛着未退幹淨的濕意,“你對誰都這樣嗎?就你這性子,當初是怎麼想到進娛樂圈的?”
祁楝不明白他在笑什麼,忍不住皺眉,但意外老實的回答他的話:“沒對誰都這樣。當初進娛樂圈,嗯,是為了一個人。”
他說這話時,眼皮上挑看向他,灼灼的目光暴露着某種複雜情緒。
可江陸沉沒來得及看清和分析,他就又将頭低了下去。
江陸沉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麼好,嘴一瓢,把心裡想的話秃噜出來:“沒想到你追星直接把自己追成影帝了啊,你有這種毅力,肯定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祁楝别過頭,聲音發悶:“不是。”
嘴硬。
江陸沉想。
就他那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子,估計還沒追星成功,所以不好意思直說呢。
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陸沉放松下神經,也放松了身體,沒骨頭似的靠在牆上:“所以,如果我剛才的回答是,‘我不這麼想’,你會說什麼?”
祁楝擺正臉色——和平常一樣很淡的表情,語速快了不少:“我會幫你制定一個适合你的學習方法,也會教你,每一科,選文選理都會教你,一定會讓你考上我的大學。”
江陸沉被他一連串的話轟的腦袋轉不過來:“你什麼大學啊,我為什麼要考你的大學...”
他話音未落,腦海裡忽然掠過一條前段時間不經意瞥見的實時微博:【我們楝哥當初雖然已經确定保送京大了,但仍然參加了高考,723分的成績,是那年的南城的高考狀元!】
他反應過來,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不可置信的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是,你的意思是,讓一個好幾年沒學過習的人,在半年之内考上京大?!開什麼玩笑!”
祁楝淡淡道:“嗯。江陸沉,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又說,“也要對我有信心,我可以。”
不等江陸沉回答,他又反問,“還是你覺得你做不到,你不行?”
江陸沉瞬間血沖腦門:“行,怎麼不行!?真男人從不說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