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在握他姐姐的手。
祁聞跟之前一樣,穿着一身紅衣裳,伸出右手牽着比自己矮上幾分的弟弟,就這樣牽着他走到了昔日兩人的房間,引他到床上休息。
“祁觀。”她突然開口喊道,“發什麼呆呢!”原本正在愣神的祁觀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下,沒有甩開姐姐的手,反而向上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大聲叫了一聲“姐姐”。
“你怎麼了?”祁聞也被自己的弟弟吓了一跳。她看着祁觀,難得的貼心問道。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至于為什麼自己的魂魄還留在陽間,這件事她也不太明白。
但是祁觀不知道,他至今不懂為什麼他們一定堅持要給姐姐辦葬禮。明明,明明姐姐就站在他面前,他還握着姐姐的手啊?!他雙眼不能長時間視物,因此所見所聞全靠的是自己的靈眼,看的是别人的靈魂。祁觀仔細看着眼前的姐姐的靈魂,看了半晌卻發現沒有絲毫損耗。他愈發對這件事感到不解,但是他也沒有說出來。
祁觀就這樣握着姐姐的手腕,側着身子躺下,身子往裡挪了挪空出地方,拉着祁聞一起躺下。他感受到姐姐比尋常要低一些的體溫,于是便向她的懷裡鑽去,頭輕輕放在離她胸口不遠的地方,兩隻手環住她的腰,就這樣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祁聞垂目看着弟弟的睡姿,沒有說話。她本可以趁這個機會去别的地方查看一下線索,但是此時此刻,她又不願意破壞這難得的溫情,想着便随他去了,于是也慢慢阖上了眼。
祁觀難得做了一次夢。祁夫人曾說,對于陰陽世家而言,做夢乃是一大禁忌。開靈眼,見尋常人所不能見之物,自然就會承擔尋常人不能承擔之風險。對他們來說,每當神遊太虛時,身體便會因副作用而靈肉分離。因此,向他們這般掌握靈眼的人,一般不會在睡眠時進入夢境。他們會在自己身上挂上一個錦囊,錦囊裡盛着四顆珠子,代表鎮守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用以固魂。
而祁聞祁觀天生靈眼全開,魂魄較常人而言更為不穩定,于是祁夫人就在他們休息的這張床上再分别挂上四個錦囊,以防止睡夢中靈魂出竅。但是不知怎的,平日裡祁觀也多有聯系固魂之術,今夜卻還是睡着睡着就入了夢。
他夢到了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