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白的拳頭猛地砸在課桌上，震得桌上的水杯搖晃：“你他媽覺得我不敢扔你是不是！”

季書安握緊手，身體後靠在椅背上，“你當然敢，你連把我反鎖在廁所這種事都敢，還有什麼不敢的。”

教室裡頓時鴉雀無聲，雖說這件事大家都能猜到是誰做的，可之前江少白欺負他，但季書安都是默默受着，從不會把這種事拿到明面上來說。

這次，他說破了，反倒是讓江少白愣住了，他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随後一把抓起季書安的衣領。

他的力氣之大，直接在季書安白嫩的脖頸上留下一道紅痕。

正要下手一拳打上去，卻在對方平靜的目光中僵住——那雙空洞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虛張聲勢。

“啧”江少白極不情願地松開手，季書安的衣領上留下幾道皺褶。

江少白走後，周圍同學也沒了繼續議論的興趣，四散回到座位上。

直到學習委員抱着作業走進教室，“季書安，燕子叫你去趟辦公室。”

燕子是他們班上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全名叫周燕，因為個子小巧再加上名字裡帶個“演”，大家便都叫她燕子。

季書安走到辦公室門前，禮貌地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一道溫柔冷靜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周老師正在低頭備課，看見是季書安走進來，才終于放下筆，用手扶了扶眼鏡。

“這次數學成績考得不錯。”周燕難得誇人，明明很高興，可說出來的語氣卻很平常。

“嗯。”季書安點點頭。

“可這次語文是怎麼回事，語文老師給我說你作文沒寫。”

“沒時間了，就沒做完。”

“不應該呀，兩個半小時都不夠你答題的嗎？”

季書安眼神出現一瞬間的閃躲，“考語文的時候遲到了。”

“遲到？怎麼回事？”

問到這一個問題，季書安不再回答了。

看見他的反應，周燕心裡已對事情的猜測八九不離十，她歎了口氣，“下次遇到什麼可以告訴老師，你眼睛不好，老師也很擔心你。”

季書安擡起頭，露出一個标準的笑容，“謝謝周老師。”

周燕見狀，無奈搖搖頭，“助學金的申報表我已經填好給你交上去了，下周校董那邊會來視察，助學金應該會提前發下來。”

***

肖遲厭在家裡打了一天的遊戲，上午接陪玩，下午和賀小鈞的表弟打訓練賽。

經過幾天的配合，表弟對肖遲厭已經到了迷弟的程度，甚至想要踹了賀小鈞認肖遲厭當表哥。

“哥，你太帥了。”

“哥，你以後就是我大哥。”

“哥，求求你教教我吧，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賀小鈞聽着一段段語音，終于忍不住道，“夏星宇，你怎麼就沒對我有這态度，我還是你表哥！”

夏星宇的态度依舊嚣張，“你算我哪門子表哥，我小姨還沒和你爸結婚呢！”

“他們領證了！”

肖遲厭被吵得腦瓜子疼，心裡不禁想念起季書安在自己身邊安安靜靜的樣子，想到這兒，他看了眼牆上的鐘表。

“這時間也該放學了吧。”肖遲厭心裡念叨着，站起身準備走向門口。

“你們慢慢吵，我出門一趟。”

賀小鈞在吵架的百忙之中抽出空問道，“肖哥，你去哪兒？”

“接人。”

肖遲厭話音剛落，陳舊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拉開，兩人剛好撞了個滿懷。

季書安的腦門剛好撞在了肖遲厭的下巴上，肖遲厭的下巴傳來一陣鈍痛，他下意識地捂住下巴，卻看見季書安的額頭已經紅了一片。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擡起來，輕輕揉了揉季書安的額頭，“你沒事吧？”

季書安呆愣了一下，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腦袋上的痛感，悠悠地搖了搖頭，“嗯。”

這時，賀小鈞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肖哥，你接人也不用這麼急吧？”

“閉嘴。”肖遲厭想都沒想，直接掐斷了語音。

恍然間，肖遲厭似乎看見季書安脖子上有條紅線，他下意識地伸過去手，将領口拉開。

“怎麼回事？那群人又欺負你了？”肖遲厭強壓着怒意問道。

季書安捏住衣領，将肖遲厭的手輕輕推開，他的指尖觸到對方手背的溫度，感受到一絲微涼。

“沒事，”季書安的聲音依舊平靜，像是能撫平一切波瀾，“今天不小心撞到了。”

肖遲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手指不自覺地攥成拳頭，“撞到了？你騙誰呢？”

見他眼睛裡藏着怒火，季書安垂頭躲開視線，“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你又不在我們學校，也不能随時守着我是不是。”

說完，沒等肖遲厭反應過來，季書安已經轉身走進了廚房。

肖遲厭摸出手機給賀小鈞發去消息。

肖遲厭：怎麼樣才能進南都一中？

賀小鈞：？

賀小鈞：哥，你沒事吧，咱們學校可是南都排名前五的高中，南都一中算個毛線呀，花幾萬塊錢就能讀的學校。

肖遲厭：隻要幾萬塊錢？

賀小鈞：不然呢，那學校連個高爾夫球場都沒有，也不知道憑什麼算個貴族學校。

說起那高爾夫球場，肖遲厭就想吐槽，種得一片綠蛙蛙的草地，每次翻牆出去還要繞好大一圈，那麼大塊地不如修個電競館。

肖遲厭：這麼便宜，好像轉去那裡也不錯。

賀小鈞：？

合着我剛才說的重點，哥你是一句沒聽進去。

季書安在廚房準備吃的，瞧見肖遲厭沒跟進來，他用指甲又在脖子的紅痕處劃了一下。

原本快要消散的紅痕再次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