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藏書閣。
沈見碌在翻找着關于煉器的古籍。
其實這很奇怪,各峰都會有對應功法以供學習,唯獨他們峰,胡行知這個一點都不負責的師父,錢不給,功法不給,身為師父作用的導航也不給,就留他在這裡自己瞎琢磨。
沈見碌越想越氣,再想想煉器峰那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子,也不知道胡行知是從哪裡帶回來的,想到這裡,他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雖然他穿越前孤兒一個,穿越的上輩子也是死的連炮灰都不如,好歹這輩子在慢慢變好了。
他脫離了原本拜師劍尊的軌道,他并不覺得那對自己來說是一條對且好走的路,轉頭煉器卻獲得意外之喜。
雖然有個孩子氣一點都不靠譜的師父,還有了兩個還需要他照顧的師弟師妹,但好歹他和上輩子相比,終于從修行,變成了生活。
也許他這種凡間上來的就是脫不掉那一層煙火氣,以此懷念了好多年。
這樣想着,他翻找典籍更起勁了。
煉器的第一步是選礦,冶煉打鐵,他那個看到屬性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在那次煉成那枚暴擊還帶特殊效果的法器後,他使用同樣的方法,造出的法器詞條都一模一樣,連特殊效果也一樣,這叫什麼特殊效果?
固定升級方向簡直了。
但是随着他的實驗,特殊效果的觸發卻極為随機,在他很非的時候,十個都不一定能有一個特殊效果被觸發。
這怎麼行!
當時在山下遇到那幫魔修,沈見碌心裡還是很忐忑的,畢竟别人一個兩個都是正兒八經的練家子,還是魔修這種天生武力就比别的修行者強的類型。
可以說,隻有修真界公認的同級最強的劍修能與其競技,當時為了裝一時的面子,十幾二十個法器一起開,好在者法器對他們的造物主還是比較關心的。
當時他煉制法器時,回想的是上輩子見過的那種防禦法器仿制的,但該法器的全部圖紙他并沒有見過,可以說對内部結構一無所知,全憑想象,材料也是選的峰上有的,自己認得出來的。
是什麼造成了他們的效果上的差别呢?
沈見碌手中古籍再翻了一面,上面剛好刻畫到魔界區域的礦石,和修真界相比,魔族礦産的豐富不在于種類,而在于無法被替代的特殊性。
像修真界那些有特殊性的礦脈都被幾大宗門分走了,後來天地靈力受限,也沒有辦法生出那麼多礦脈。
魔族則相反,他們的礦脈非常集中都屬于魔王,而魔王又自視甚高,血統與強大的傳承讓他不屑于使用靈器這種身外之物。
況且,真要用人家也是用魔族的聖器,那都是靠什麼特殊材料加怨氣鮮血做的,主打的就是一個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修真界如今劍修卷上天,為了一把好劍都能億表人才變成窮光蛋……
唉,他要是将來想做更多更好的法器,難不成還要偷渡到魔族嗎?
沈見碌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他想讓法器崛起,還有的熬啊!
“你是煉器峰的弟子?”
是一個有些年紀的女聲,沈見碌放下書朝書架那邊看去。
來者是位紫色長袍,墨發烏簪的婦人,修真者外貌不辨年歲,但她沉穩的眼神以及通身的氣度,便讓人知道她已不年輕了。
沈見碌上輩子也不是沒來過藏書閣,和她卻是從未見過,一時有些緊張:“是的,晚輩師從煉器峰峰主胡行知,是煉器峰的首席大弟子。”
出現在藏書閣,不算年輕,氣度威嚴,這幾個加在一起就知道不是什麼簡單的人,比起遮掩幾句,沈見碌選擇合盤托出。
婦人在書架邊,藏書閣的陰影裡,她身後有一張黑漆翹頭案。
岸上無數卷軸卷宗,白紙置之于上,筆已擱置,墨迹未幹。
沈見碌卻不偏頭看,還是恭恭敬敬地行着禮。
婦人蹙眉,原本威嚴的氣息卻變得柔和起來:“想不到胡行知那個老不死的也收弟子了。”
這是什麼話?還有,老不死的這種形容,這位婦人是什麼身份,雖然煉器峰落寞了,這樣說一個峰主,真的好嗎!
沈見碌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婦人卻不等他應答,隻是歎氣:“你也是可憐,選誰當師父不好,偏偏要選他,他沒有帶過徒弟,也不會帶徒弟,更不适合帶徒弟。”
沈見碌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我覺得師父隻是思維比較跳脫,但其實他人很好,而且煉器如今沒落了,師父和我之間,早已不知隔了多少代,怕是教都無從學起。”
怎麼說呢,他和胡行知這個師徒關系按見面次數來算,和表面關系一樣,但是很奇怪,他并不讨厭胡行知。
“而且其實我和别人不一樣,大多數人為了不走歪路都會等着一個人來指導,但我往往比較急,不會等别人告訴我正确的路,就算真的有,我也習慣于自己先走一遍,在會過來和那個建議做對比。”他說得聲音不大,卻因這塊區域書架環繞,而回響數次。
婦人嗤笑:“不見棺材不掉淚。”
沈見碌心說不是啊,他已經見過棺材,也掉過淚了,但他隻是會改變自己看待事物的角度,在學習上卻還是改不了。
婦人歎了一口氣,回身走到案旁,坐下提筆。
沈見碌鼓起勇氣:“不知您是?”
婦人沒擡頭看他:“我是藏書閣的執事長葉展眉,你以後如果想把這裡的書帶走,就過來找我登記吧。”
沈見碌驚喜:“那些标注不外借的也可以嗎?”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期待,葉展眉深深看了他一眼:“可以。”
沈見碌鞠躬拜謝:“多謝執事長。”
他轉身待要翻書,卻被葉展眉叫住:“回去後如果看到你師父,幫我給他帶句話。”
沈見碌:“什麼?”
葉展眉:“别死了。”
“噢噢,好的。”
沈見碌摸不着頭腦,讓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胡行知有什麼隐疾不成?
他腳下一亂,随手拿了本書。
卻聽葉展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