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你還沒有去過吧。”
覆雲書嗓子有些啞,“你問這個做什麼?”
“去祠堂等我,和離書我會親手奉上。”
覆雲書望着季彰落魄的背影走向金色的陽光中。
祠堂裡供奉的都是牌位,一排排香燭燃燒。
覆雲書跨進祠堂,跪下。
正前方供奉的牌位正是瑞王。
季彰摔門而入,飛快寫下和離書,又命令石秋,“從我的私庫多拿些銀兩。”
“殿下是誰惹你生這麼大氣。”
季彰将筆砸在硯上,筆擦着硯邊滾了幾圈,墨漬弄髒了桌子,“别廢話,照做就是。還有讓瑞雪侯在王府門口,再備幾輛馬車。”
“是。”
石秋出去後季彰癱坐在椅子上,他視線落在“合離”兩字上,生生紮疼了眼。
覆雲書在祠堂等了一會兒,季彰才踏進門來,“那是我父親的牌位。”
她回頭,見季彰雙眼通紅,“我父親在我十二歲那年就去世了。”
季彰跪拜瑞王後,視線落在她身上,繼續道:“我十二歲那年曾見過你一面。”
覆雲書擡眼,對上季彰泛着淚水的眼睛。
“那年我去拿父親為我定制好的第一柄劍,劍鋪比較遠,我坐馬車坐了很久。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你在吃元宵,那時的你吃元宵都不會吹,還是被燙到了嘴。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餓成這樣,可看你的穿着也不像吃不起飯的樣子。我一時好奇,便多觀察了你一會兒。
這時來了一群孩子,他們念着一首童謠,“厲鬼纏身來索命,夜半哭聲引魂來,莫問誰家女兒朗,覆家姑娘是鬼命。他們拼命罵你,辱你,甚至還想動手。然後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便沖上前用劍吓退了那些孩子,然後我也沒看你便走了。”
覆雲書恍然大悟,“原來是你。”
季彰從懷中掏出折疊好的和離書,“你隻要簽下名字,從此你便自由了。”
季彰将合離書遞過去,覆雲書愣了一下,顫着手接了過去。
覆雲書看了和離書一眼,将它放在胸口,“多謝殿下。”
殿下。
季彰失了神,“你走吧,馬車已經備好。瑞王和石秋你也帶走吧。”
她還沒來得及張口,季彰撇過頭背對她又道:“你身邊不能缺人照顧,瑞雪照顧了你這麼久。她對你的起居很熟悉,以後便讓她跟着你。至于石秋,他不是我安插在你身邊的探子。如今你被害見鬼是為何還尚不可知,就連是不是毒也查不出來。不過那次我覺得你并非是莫名其妙吐血,定是漏了些什麼。石秋會些功夫,留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晚了怕是路上會不安全。”
季彰抿着雙唇不讓她聽出一絲異常,他身姿偉岸,腰身高高束起。
覆雲書眼眶蓄滿了淚水,她帶着哭腔至謝,“殿下,謝謝你。”
覆雲書跨出祠堂,她抹了一把淚水,瑞雪早早侯着,見她出來立馬上前,“夫人。”
“這是?”王府門口裝了滿滿幾車金銀珠寶,以及一些首飾和布匹。
“夫人,這是都是殿下為你準備的,還有我以後也是你的人了。”石秋彎腰恭敬解答。
覆雲書眼眶再次濕潤,“這才多久竟準備了那麼多,我不需要,石秋你全給我搬下去。”
石秋一臉愁容,“不可,我要是搬下去了,殿下會要了我的命。”
瑞雪也在一旁附和,“是真的夫人。”
覆雲書執意拒絕,她轉身去拿,卻被瑞雪擋住,“不行啊夫人。”
“嫂嫂,嫂嫂。”
“雲兒,我的好雲兒,你這是怎麼了。”
田伊扶着王妃從正門出來。
“雲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鬧到要合離,可是那混小子又犯糊塗事了。你告訴母親,母親為你做主。”
覆雲書拼命搖頭,她跪在地上,“母親我福淺,受不起王府這般待我。你全當沒我這個兒媳,若有下輩子。我在為你當牛做馬,好好對待你,絕不辜負你的好意。”
王妃身子癱軟下去,田伊緊緊扶住,“二姨,嫂嫂,到底是為什麼?我哥哥也非負心漢,王府待你也不薄,為什麼你要離開。”
覆雲書拿手背擦掉眼淚,“因為我和季彰之間有很大的問題,我從他身上看見了我祖父、祖母的身影。我祖父和祖母也是因為相處久了,才心生嫌隙,到最後兩人關系越來越不好,哪怕是見一面也讨厭的要命。我不想自己到最後也變成這樣,所以我隻能合離。”
王妃豆大的眼淚也落下,“可是雲兒你說的都是沒發生的事,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隻要有我在一天,定不會讓此事發生。”
覆雲書哭的差點沒喘過氣,她順了一下道:“多謝母親,不是王妃,和離書我已經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