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下,長樂街商鋪挂滿了燈籠。
黑色的街道被燈籠照的大亮,攤販吆喝的更賣力了。
“香囊,驅鬼辟邪的香囊。”
“胭脂,來瞧瞧胭脂。”
“……”
覆雲書步子緩慢,仰起眸子四處巡視。
前方活潑的少女停在攤位前,手中多了一具白色鬼臉面具。
“姑娘,這個二十文。”
攤主伸出一雙黝黑粗糙的手指,比劃一個二,示意給面前的姑娘。
田伊先是翻看一下,又伸手摸了摸。
“真好看。”田伊誇贊。
攤主又拿出了其他的面具,擺在田伊周圍,“姑娘你看這些。”
田伊又拿起一具黑色面具,上面的花紋是隻鷹。
“喜歡。”覆雲書慢慢趕上,視線落在田伊手裡的面具上。
田伊拿起黑鷹面具遮住了臉,歪着頭問覆雲書,“嫂嫂好看嗎?”
“好看。”
一具黑紅色鬼臉面具,吸引覆雲書視線。
覆雲書拿起面具,遞了個顔色給瑞雪,瑞雪從荷包裡掏出銀子。
“老闆,不用找了。”
那老闆收了銀子,笑容滿面起來,“好好好,姑娘有四個人,我再送一個。”
老闆挑了一具青色的面具,田伊接過遞給身後丫鬟。
“那這個白色的。”田伊望了一眼,“就給瑞雪。”
瑞雪雙手接過,“謝過小姐。”
四人帶着面具,往長樂街角走起。
長樂街角,入目便是一顆巨大古樹。枝桠繁茂,葉子如雲,翠綠醒目。
樹幹挂着一個個綁着紅繩的小木牌。
樹下有幾人擺着小攤,販賣木牌和筆墨。
“這就是祈福的古樹?”
覆雲書踮起腳尖,仰長脖子,古樹粗壯,需三四位成年男子伸長手臂才能圍住。
周圍有不少人,或多或少對着古樹參拜。
也有人聽見覆雲書聲音,主動解答:“姑娘是第一次來吧。”
覆雲書放下後腳,轉過身,答話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那男子布料粗糙,還有不少補丁。
“是。”
男子瞧她們是幾位女子,個個衣料華貴,定不是普通人家,也放了戒備心。
“這古樹求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求姻緣。”
覆雲書眼底帶着疑惑,出口問道:“為何?”
大嬸拜完古樹,朗聲解答,“姑娘沒聽過傳說?”
覆雲書這才想起田伊的話,“聽過,有位狼女在此求過姻緣。”
那大嬸回頭,“傳說狼女的姻緣沒保住,家國也沒了,當然求不了姻緣。不過可以求财,可靈了。”
“是嗎?”覆雲書往前走了兩步,正對古樹。
晚飯吹拂,樹葉簌簌而起,發出呼呼聲。木牌被風吹響,沙沙聲響個不停。
大哥又接過話,“這顆樹是用來祈福的,當然還是求平安最好。”
大哥朝樹拜了拜,“我是幹苦力活的,稍不留神命就沒了,我每天都會在此求平安,求天上的狼女來保佑。”
大嬸指着自己胯間的籃子,“還是求财好,我閨女是開鋪子的,三個月竟賺夠一年的銀錢,今日就賺了不少,我啊,特意買了隻燒雞,回去犒勞犒勞閨女。”
覆雲書點頭。
買木牌的攤主側過耳朵,朝覆雲書她們問道:“姑娘買木牌嗎?”
田伊兩步行至攤主前。
兩張方桌拼就而成,上面擺放幾個竹筐,每一種竹筐都有一種木牌,每個框子木牌形狀都不一樣。
田伊驚道:“嫂嫂,這有好幾種木牌。”
賣墨寶的攤主急了,“姑娘買好木牌可來我這寫字,隻需五錢。”
田伊拿了幾種,有葉子、圓形、方形、菱形的。
田伊舉着手裡的木牌,輕輕晃動,木牌碰撞聲響起,“嫂嫂,你要哪一個。”
“葉子。”
“給。”
葉子木牌落在覆雲書手裡,木牌隻有半掌大,木片不算厚倒也不薄。
瑞雪掏了銀子,攤主伸手指向墨寶攤主,“姑娘那邊可以寫字。”
田伊拉着覆雲書來到墨寶攤,攤主研了墨,“姑娘請。”
田伊握着筆,低頭思索,又飛快下筆。
覆雲書握着筆,遲遲沒動。
天空中的星星也多了起來,黑藍色的天空如被墨洗了一般。古樹旁的燈籠晃着微黃的燈光,長樂街道人裡人外,談笑聲一下被放大。
“李兄,你說殿下怎麼回事,都不和我們一起出去喝酒。”
李溫步伐飛快,“定是被家裡的娘子給纏住了。”
身後的嚴溟飛快跟上李溫步伐,“李兄,殿下定是被那惡女給迷了心。”
覆雲書筆尖凝了一滴墨汁,“哒啪”一聲,墨汁滴在木牌上,暈染一個黑點。
墨寶攤主震驚站起,“姑娘,墨暈開了。”
覆雲書收回了視線。
李溫二人正邁着步伐,與覆雲書插肩而過。
“寫完了。”田伊擡起頭,“嫂嫂我寫好了。”
“好。”
覆雲書重新沾了墨汁,木牌上多了一句“所求皆可靈,所念皆如願。”
覆雲書落筆,“走,我們去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