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伊頓了一下,好奇道:“真的,那是能看見什麼人?”
見她一臉好奇,覆雲書歪着腦袋,丹唇輕啟,“很小的時候我誤食了一塊桃花餅,當晚我便吐血不止,父親請來了大夫,大夫也查不出是什麼病因。也就是那天晚上,我能看見許多半透明,别人看不到的。母親怕我給覆家丢臉,很少讓我外出。”
“那嫂嫂好厲害的。”
“厲害?”覆雲書輕眨長睫。
田伊嘴角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對啊,嫂嫂能看見别人看不到的是多麼厲害的本事,像我這種普通人可羨慕了。”
“哎呦。”
季彰不知何事趕了上來,擡着玉臂,一手敲在田伊頭上,“疼。”
季彰闆着個臉,看不出情緒,“有什麼好羨慕的,你也不動腦想想,這種情況讓别人知道了會如何看待你嫂嫂。”
田伊捂着額頭,從手縫中露出眼來,“如何看待。”
覆雲書羞澀低頭,盯着腳尖。
季彰看着覆雲書低下的頭道:“與人不同,輕則辱罵,重則棄之。這世界容不下一個能看見鬼怪的異人。”
說完,覆雲書頭低的更厲害了。
季彰如蔥白的玉手搭在覆雲書肩膀上,“擡頭。”
覆雲書緩緩擡頭,空洞的眼神落進那雙熟悉幹淨深邃的眼窩。
“這不是你的錯,伊兒說的對,這是老天賦予你的本事,這是好事。”
“好事。”覆雲書呢喃。
十年來聽到最多的便是被妖怪鬼魂詛咒,是個災星,人人唾棄,避而遠之。
覆雲書眼眶濕潤,眼角腥紅,“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能看見鬼是好事。”
“本來就是。”田伊又圍了過來。
覆雲書聲音沙啞,帶着哭腔,“其實母親為我尋了一位名醫,母親那有一個配方,隻要黃昏前服用母親的湯藥,夜晚便看不見鬼了。”
季彰促眉,“湯藥?”
“對,湯藥。”覆雲書情緒逐漸平緩,“母親給我尋的湯藥甚是管用,雖然有些苦,可我隻要每日喝下便真的能看不見鬼魂了。”
田伊一個激靈攀着腦袋在覆雲書身上,“世上竟然有這麼管用的湯藥,那可有根治的法子?”
田伊轉着腦袋,壓在覆雲書鎖骨處。
覆雲書呈着力量,胸口加重,說話聲也變得急促起來:“我問過母親,母親說沒有根治的法子,隻能每日靠喝湯藥來壓制。”
季彰一舉奪下田伊,提了出去,“你嫂嫂身子弱,禁不住你這般。”
話落,季彰環過覆雲書緊摟在懷中,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真小氣。”田伊原地撇嘴。
“等等我。”
田伊一個起步跟了過去。
季彰緊緊摟住覆雲書,語氣帶着無措,“啊,那個,那個……你昨天是因為沒有喝藥才看見鬼了?”
覆雲書擡眸,視線停在季彰染上紅暈的耳垂,“嗯,配方隻有母親有,母親從來沒給我看過方子。”
“這樣啊。”
季彰手中力量更大了,“那後日回門,我向嶽母去讨要方子。”
覆雲書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她誠懇問道:“真的嗎?”
季彰松手拍着覆雲書纖細的胳膊,“當然,夫君是不會騙你的。”
覆雲書撇過頭,低聲說了句,“母親說的對,我越是聽話懂事,夫君便不會嫌棄我,會對我疼愛有加的。”
季彰一下立在原地,深邃的眼睛滿是不可置信,“你是說你這般信任我,讓我觸碰隻是因為你聽你母親說的話?”
“對啊。”
覆雲書仰頭漂亮的小臉,句句誠懇,“母親說我和别人不同,去了夫家要以夫君為天。夫君說什麼便是什麼,夫君如果娶妾,我需大度。夫君要是渴了累了,我需好生伺候。”
季彰瞪大了眼,把牙齒咬的咯噔響,“我明白了,你不會以為你母親說的都是正确的吧。”
季彰松開胳膊,闆正覆雲書逼着她與自己對視,“我告訴你覆雲書,我季彰從來不需要自己的夫人遵從什麼三妻四妾,也不需要因為嫁了人就要被迫妥協,處處忍讓。我季彰的夫人和我是平等平坐的,從來不存在誰低誰一頭,若真有人低一頭,那個人也該是我,而不是你覆雲書,明白嗎?”
覆雲書靜靜看着他,季彰的話一字一句砸在心口,這是她從未聽過的。
覆雲書呆默許久,良久,覆雲書環抱住季彰,緊緊貼在季彰胸口。
“季彰你真好,是我見過最好的。”
季彰心跳一滞,又飛快加速,猛烈跳動着,“那夫人可不可以答應為夫,不用這般乖巧懂事,你可以做你自己,真實的自己。”
“真實的自己?”覆雲書迷茫擡頭。
季彰憐惜般刮了一下覆雲書小巧的鼻子。
“膩歪。”田伊在旁邊吐槽。
覆雲書一聽推開了季彰,紅溫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