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陽光穿過門框投射下來,灑在紅色帷幔上。
覆雲書睡的很是安穩,一覺無夢,她睡眼惺忪,翻了翻身,正欲睡去,突然一個彈射坐直了身,像起了什麼,“遭了。”
覆雲書飛快下床,拉開帷幕,陽光照在臉上。
覆雲書被強光刺痛雙目,伸手遮住眼睛,許久才适應。
然後飛快梳洗,“冬葵。”
覆雲書沖門口喚了一聲。
冬葵幹瞪着眼,插着腰對侯在門口的丫鬟沒好氣道:“聽見沒,我家小姐叫我了,還不讓我進去。”
攔住冬葵的是王府丫鬟,倆人一左一右站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去。早上冬葵進來一直被攔到中午,此刻冬葵仰起頭,教訓起那倆丫鬟,“看見沒我才是你們夫人的貼身丫鬟,你們以後都要聽我的。”
覆雲書拿起妝奁裡的玉簪,又喚了一聲,“冬葵,進來為我梳妝。”
“來了,夫人。”
冬葵嘲裡面應聲,伸出一根指頭點了點門口如巨樹般不動如松的丫鬟,“你們給我等着。”
冬葵進了裡屋便東看看西瞅瞅,覆雲書扭頭帶着點不耐煩喚道:“冬葵,為我梳妝。”
“是。”冬葵小跑兩步,拿起玉梳。
覆雲書這才放下玉簪,她盯着銅鏡裡雪白的臉。
“你剛剛在看什麼?”
冬葵梳頭的手一頓,“沒什麼。”
覆雲書視線停留在銅鏡裡紅潤的唇珠上,“快點吧,昨夜累了一宿竟貪睡了起來。母親特意叮囑過,如今進門第一天就賴床還不知王妃如何看我。”
覆雲書側頭,銅鏡照進冬葵心虛的臉龐。
視線移至軟椅上高貴的夫人。
王妃穿着橘黃色長衫,烏髻整齊束着,琥珀色眼仁露出一絲笑意,王妃素手一擡,“不用行禮,坐下說。”
覆雲書淺淺作揖,“謝母親。”
屁股占椅,田伊從王妃身邊快步走來,“嫂嫂。”
田伊打扮豔麗,淡粉色衣衫稱的她越發脫俗,發絲傾斜而下如墨般。
少女臉蛋圓圓的,再配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顯的更加可愛俏皮。
打量間田伊已行到身側,少女甜甜開口,“嫂嫂,我姓田單名伊字,是王妃的外甥女。”
覆雲書站直了身,淺淺笑着,“覆雲書我是……”
覆雲書話還為說完,田伊雙手挽過覆雲書的胳膊,輕輕搖晃,“我知道是我哥的娘子,是我的嫂嫂。”
“那嫂嫂我們出去逛逛好不好,我帶你熟悉一下王府的環境。”
王妃端起熱茶小酌一口,溫聲提醒,“出去玩可以,但是你不許惹事,更不許帶壞你嫂嫂。”
田伊不滿撅嘴,吐了下粉嫩的香舌,“才不會呢,二姨。”
王妃作勢不滿,“你這孩子都是被慣壞了。”
二人互相打趣,空氣一下子溫和起來。
覆雲書看着不禁鼻頭一酸,自從生病後,生母再也沒親近過她。
田伊拉起覆雲書,田伊手心一寒,“嫂嫂你手好涼,是不舒服嗎?”
覆雲書抽回手,微低着頭,手掌攥成半拳,輕輕搖頭,“我自幼身體不好,手自然也涼些。”
“這樣啊。”田伊沒多想,告别了王妃,二人坐着王府軟轎便出去了。
渝州城地處中心,店鋪一家挨着一家,家家不一樣。有賣色彩豐富的绫羅綢緞,有賣清新濃厚的茶葉,有賣冒着熱氣的燒餅,還有紅色裹糖衣的冰糖葫蘆。
田伊拉着覆雲書的手,去了一家賣首飾的店面。
田伊随手拿起一隻墜着珍珠的金钗,放在覆雲書鬓間比劃着。
珍珠輕顫,微微擺動像少女潔白的裙角。
“不錯。”
田伊認真點頭。
“什麼好東西,讓本公子瞧瞧。”
祁公子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一把搶過田伊手中的珍珠金钗。
“你誰啊?”田伊翻了個白眼。
覆雲書視線聚集在祁公子的臉上,身子一顫,反手拉起田伊就走。
“站住。”
祁公子一個側身擋在跟前。
覆雲書低頭默了一下,将田伊拉在自己身後,冷冷看着祁公子,“有事嗎?”
那視線不似之前那般膽怯,反倒讓祁公子看着心頭一顫。
祁公子大手一扔,珍珠金钗落在桌子上發出清脆聲響,又吹着指尖,“我說你怎麼回事,每次見了我都要跑。”
覆雲書臉色一沉,“公子男女有别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我呸。”祁公子淬了口吐沫星子。
“你少在這裝,你個妖女,大白天的竟敢出來招搖。”
“妖女?”店小二一聽,挽起袖子,拿過角落的掃帚,“去去去,别耽誤我們做生意,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店小二一掃帚打在覆雲書腳邊。
覆雲書心口一驚,顫抖着指尖。仰頭看見祁公子帶着嘲笑的眼神,眼一閉心一橫,拉起田伊繞開祁公子。
祁公子攥住覆雲書手臂,手上力道一大,拽回了覆雲書,一個踉跄又回了原地。
覆雲書吃痛,鄒起臉來。
祁公子手中力道更大了,咬着牙關,大喊一聲,“喂,都聽好了,這位是個妖女,是個能看見鬼怪的不祥之人,但凡接近她的都會被厲鬼索命。”
“快走快走,我可不想被厲鬼纏身。”
來買首飾的婦人一聽,立馬拉走了身邊的好友,不消三息,店裡安靜了下來。
店小二急了,“唉,别走啊……”
店小二惡狠狠瞪了覆雲書一眼,“還不滾,你這個妖女,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田伊掙脫覆雲書的手,“我說這位小二你是真眼瞎,明明是這位公子不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