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啊,此次你能嫁進瑞王府可真是給我們覆家長了臉面,母親和你說的都記住了嗎?”
覆母一邊往覆雲書頭上插鎏金簪子,一邊叮囑。
昨日覆雲書跑回家時,瑞王妃聘禮已經擺滿了院子。隻見祖母和父親都笑開了顔,眼角皺紋都多了幾道。
瑞王妃聘禮來的快,婚事也快,非要第二日成親。覆雲書看了眼有些寬大的嫁衣,嫁衣是瑞王妃送來的,上面繡工精湛,刺繡精細,料子軟滑不紮肌膚,一看就是用心繡的。
覆雲書想不明白,聘禮中珍寶無數,價值千金,就連嫁衣料子,鳳冠都是金貴的要命。可為何結親的如此之快,如此草率,難不成世子有隐疾?
“雲兒,母親和你說的都記住了嗎?”
覆母拉起覆雲書的手,溫度傳過掌心,換回了覆雲書的思緒,“什麼?”
“唉。”
覆母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你這孩子自幼體弱,性子也不讨喜,如今去了夫家,萬事以夫家為重。切不可使小性子,讨王妃和殿下厭棄,連累了覆家明白嗎?”
覆母直勾勾盯着覆雲書,那眼神像是能把她吃了。
“明白。”
覆雲書乖巧點頭,丫鬟遞上喜帕,覆母接過,直直蓋在覆雲書的頭上,覆雲書隻好微微低頭看着大腿上紅的紮眼的喜服。
覆母沖丫鬟使了個眼色,“去吧,撫小姐上轎,你跟過去好生伺候着。”
“是。”
丫鬟撫起覆雲書,轉身出了門,門外進來的丫鬟見狀立馬躬身行禮,待覆雲書走後,丫鬟端着湯藥進來。
覆母撇了一眼湯藥,拿帕子遮住口鼻,很是嫌棄,“端出去倒了。”
覆雲書一路蓋着蓋頭,拜完堂後,她獨自一人坐在撒滿花生,桂圓和紅棗的喜墊上。
房間隻有她一人的呼吸聲,安靜的可怕。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覆雲書肚子傳來聲響,從床上摸了顆花生,剝開外皮放進嘴裡,卡茲卡茲咀嚼着。
“枝呀”一聲,木門被推動,發出聲響。
覆雲書喉嚨快速吞下花生碎,而後繃直了身子,内心期待着什麼,手指下意識攥緊。
季彰腳步虛浮,身子一重一路跌進新房。
季彰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聚氣視線在那刺眼的紅。
“嘿嘿,娘子。”
季彰一個踉跄跪在地上,覆雲書被他的動靜吓了一跳,喘了半息,才道:“夫君。”
“哼!”季彰冷哼一聲。
“嗝!”打了個酒嗝。
季彰強撐着身子,一屁股坐在床上,喜床被他動作震了幾下。
覆雲書阖眼眉頭緊皺,嘴唇上下顫抖。
季彰一把拿起喜稱挑開了蓋頭。
沒有異物遮擋,覆雲書小口喘息着,忙了一天,一口水都沒喝。頭上鳳冠更是重,壓的她喘不過氣。
季彰将喜稱放在桌子上,清醒了三分,朝外面道:“關門,你們不會還想看本世子當着你們的面圓房吧。”
侯在外面一天的下人作揖,“不敢”而後關門離開。
待腳步聲漸小,季彰這才細細打量覆雲書。
今日她施了粉,塗了脂,比昨天見到的更加美麗。
季彰喉結滾動,“你是自願嫁我的?”
“啊?”覆雲書疑惑。
對上那雙深邃的眼,覆雲書面上一紅。
季彰扯了下衣領,胸口很是煩躁,“我的名聲你不知道?”
覆雲書搖頭。
“呵呵。”季彰嘴角上揚一個漂亮弧度,他被氣笑了。
“我季彰,生性好酒,離了酒便走不動道。雖有萬貫家财可我是爛泥扶不上牆,對仕途更是棄之,唯有整日沉溺酒氣中方可覺得真實。”
覆雲書往左移了下屁股,與季彰對視,看着那雙深邃又幹淨的眼睛,不像是騙人的鬼話。
“殿下,我的經曆可不必你差。我自幼見鬼,每到夜晚便看見許多不幹淨的。因此祖母和父親都不許我出門,生怕我壞了名聲。”
“是嗎?”
季彰充滿酒氣的眸附上好奇。
季彰倒了合卺酒,先端了一杯給覆雲書,覆雲書接過,又拿起自己的一杯。
“既如此我們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季彰伸出半個手臂,覆雲書識趣挽上,一杯烈酒下肚,嗆的覆雲書一陣咳嗽。
季彰伸手為覆雲書順背,而後拆起了鳳冠。
覆雲書隻能聞到季彰身上酒氣濃烈,袖口偶爾摩擦面上肌膚。
覆雲書紅着臉,雙腳輕蕩兩下,眼神飛快亂嫖。
覆雲書視線停留在門口,渾身發抖,滿臉驚恐,一把沖進季彰懷裡,“鬼,鬼,有鬼……”
鬼?季彰摟緊懷中發抖的娘子,環顧四周,摸了摸覆雲書的頭,柔聲安慰:“娘子看走眼了吧,哪裡有鬼?”
覆雲書環抱季彰腰間,頓了片刻,側目看去,隻見那男人約三十多歲,烏發濃密,眼神呆滞,面龐圓潤,此刻直勾勾看向覆雲書。
“鬼在哪兒,鬼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