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的班長帶着腰麥站在露天舊球場中央：“雙方隊員就位！人都到齊了沒！”

“齊了！”對方球員氣勢洶洶。

秦湘他們這邊，丁世看了一圈，也向一班班長緻意：“我們也齊了。”

“很好！”男生環顧四周，突然下令：“現在！德語專業友誼賽開始！”說完一溜煙跑到了邊上。

對方球員裡為首的男生身材魁梧，身材健壯。站在丁世面前身高略矮，但肌肉格外壯碩，看起來像長期健身的結果。

男生還算友好，語氣粗犷帶着一點優越感：“丁世是吧？新轉來的。我是二班的，叫鄒峰。”他伸出一隻拳頭。

丁世跟他碰了碰拳，算是打招呼。

裁判由院學生會體育部的副部長擔任，籃球從他手裡高高抛起，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丁世和鄒峰都跳起來搶，但不知道是不是丁世有什麼顧慮，動作比對面慢了一拍。

就是這一拍，鄒峰搶到了籃球，快速傳給自己的隊友。

拿到球的男生身材不高，雙腿肌肉發達，跑步速度飛快。他運着球快速越過衆人，在到達對面籃筐下的時候将球重新扔給鄒峰。

“三分！”

對面圍觀的人群發出歡呼，引來這邊同學的視線。

肖嘉瑩更是激動，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了兩個塑料拍手，站在場邊像拉拉隊一樣。

“鄒峰太棒了！加油！‘二四五’隊加油！”

夏瑤從人群中鑽出來站到最前面，她耳朵上挂着從一班班長那裡借來的腰麥。

“來！‘一三六’的所有同學！跟我一起喊！”

“加油！加油！加油！”

兩邊觀衆熱情洋溢，場上的戰況也熱血沸騰。

秦湘沒有理會對面肖嘉瑩挑釁的目光，也沒有跟着夏瑤聲嘶力竭地加油。

她的目光一直在丁世身上，敏銳地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上半場很快結束，原本勢均力敵的兩隊在丁世狀态不佳的情況下，結局仿佛一邊倒般傾向‘二四五’隊。

“你們情況不樂觀啊，六分，很難追。”

秦湘扭頭看去，一張笑嘻嘻的漂亮的臉出現在眼前。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曲星眼睛彎彎的，白色的外套在陽光下幹淨的反光。

“有多難？”秦湘問。

“你看過M國籃球聯賽沒？”得到否定的答案後，曲星換了種說法：“總之，追平的幾率都很小，而且你看。”

秦湘順着看過去。

“對面的球員士氣正盛，你們這邊萎靡不振。尤其是兩個主力，”他搖頭，故作遺憾：“丁世有點不在狀态哦。”

他壓低聲音湊近秦湘耳邊：“第一場練習賽就打成這樣，後面正賽會很受影響的。”

在秦湘的字典裡，沒有“輸”這個字。

無論先天條件是否允許、無論物質生活比别人差多少，一直以來她都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需要付出什麼樣的努力。

而且，從未失手。

所以，即便是在這裡，即便上場的人不是她。

但她想赢、丁世代表她所在集體的榮譽，她就不能讓他輕易把勝利拱手相讓。

秦湘輕輕推開曲星湊近的臉，從姜然買回來的冰飲裡拿了一瓶：“借你一瓶水。”

“去吧去吧。”姜然揮揮手，将水分給其他人。

上半場成績不好，丁世知道是因為自己，甚至是他有意為之。

但知道是一回事，心情是另一回事。

看他獨自坐在球場旁邊情緒不高，幾個隊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

丁世勉強笑了笑，心裡越發難受。

有股沖動讓他不要辜負這些隊友的信任，但理智一次次将他拉回來。

“你不是真的大學生、你不需要出風頭。”

“低調，低調才是你應該做的事。”

“别做無意義的事，别意氣用事。”

……

類似的話一遍遍萦繞在他心頭，他攥緊拳頭，維持着虛假的笑容，應付着一雙雙幹淨的眼睛。

“那個，來人了，我們先過去了哈！”

一個男生眼尖，看到了拿着飲料遠遠走來的秦湘，紅着臉拉扯着其他人往相反的方向擠。

臨走時，他們沖他擠眉弄眼，讓他哭笑不得。

“給。”

冰飲料貼在臉上，傳來尖銳的觸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場上故意不盡力的心虛，導緻他有些不敢對上秦湘的眼睛。

丁世低着頭，讷讷道：“我這兒有水……”

“給你就拿着，冰死了。”秦湘一把将飲料扔進他懷裡，搓了搓凍紅的指尖。

丁世這才注意到她手指的異樣，抿了抿唇拿起飲料，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

冰涼的甜水順着喉嚨滑入胃中，刺激讓他一個沒注意嗆了一下。

秦湘懶懶站在他前面，冷笑：“怎麼還嗆了？心虛？”

丁世動作一頓。

半天，他徹底垂下頭，沒有給自己辯解。

秦湘在他腦殼上勉強找了一撮不那麼濕的頭發，兩跟手指捏起輕輕一提。

丁世跟着她的力道順從地擡起頭，撞進她湊近的眼睛裡。

他在那雙熟悉的眼睛裡看到了從未見過的陌生情緒——冷漠、理智、還有蓬勃的讓人渾身顫栗的野心。

“我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也不管你怎麼想。”她一字一字說道：“但是既然做了，就去做到最好，别畏首畏尾的。”

她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睨他：“不然，你也不配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