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跑出醫院大門，迎面就撞上一個人。
“你是……秦湘？”
秦湘停下腳步，扭頭看去。
不認識。
辛小玉眯了眯眼睛，像在确定什麼：“我是阿四的朋友，上次賣畫他找的就是我。聽說他出事了？”
秦湘點頭，她聽阿四說起過這個人。
她将阿四受傷的事簡單說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知道萬方畫室在哪？能不能告訴我一下。”
辛小玉奇怪：“不是缺錢嗎？去萬方畫室幹什麼？”
說完不等她回應，拉着她就進了醫院。
刷卡、劃錢，一氣呵成。
十幾萬塊錢的費用，眼都不眨一下。
門診收銀的女孩眼睛一個勁兒瞟向旁邊的領導，手裡拿着收據和病曆本遲遲不給他們。
“有問題？”辛小玉挑眉，嘴角往下。
“沒問題沒問題。”領導推了推女孩，臉上堆起笑容：“不知道那是玉哥的朋友，不好意思了。我這就通知骨外的主任準備手術。”
阿四被順利推進手術室，辛小玉轉過頭看向她：“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安全通道裡，辛小玉靠在牆上，抱臂上下打量秦湘。
秦湘擡手在鼻子前揮了揮，這裡平時沒有人來也很少通風，即便私人高檔醫院清潔做的很好也依舊讓人不适。
半晌，辛小玉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幽幽響起：“你會畫畫。”
不是疑問句。
秦湘回看他，慢慢眨了兩下眼睛表示不解。
“知道辛采柯嗎？”
秦湘愣住了。
這個名字她太熟悉了，是個十分有名的畫家的名字。甚至有一段時間她一直能聽到這個名字在某人的嘴裡以各種語氣出現。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鄙夷又嫌棄的。
但是無論如何，這個名字不該出現在這裡，不該出現在辛小玉的嘴裡。
辛采柯，是現實世界裡的人。
辛小玉沒理會秦湘一瞬間的戒備和警惕，他懶散地靠在牆上，冷厲的臉上一閃而過諷刺的神情：“别那麼驚訝，我知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恰巧，我也不是。”
這個消息比“辛采柯”這個名字的出現更讓人難以接受。秦湘盯着辛小玉的臉仔細觀察，最後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實話。
“辛采柯……”她試探地問：“是你父親？”
辛小玉呵呵笑了一聲：“準确地說，他是我繼父。”
“我看過你的畫。不光是阿四拿的那三幅，我在我家也看到過，辛采柯很欣賞你。”他說着，想到了什麼，露出了一個愉快的表情：“聽說你拒絕了他的邀請。”
“秦小姐，給你一個忠告。”辛小玉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也能進來，但你最好盡快離開這裡，這裡的危險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人造的全息虛拟世界，能危險到哪裡？除非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幕。
“你怎麼進來的？”秦湘反問：“據我所知，辛采柯老師和長亭科技沒什麼關系吧？”
“長亭科技？”辛小玉愣住，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秦湘被他的反應弄懵了，“這個全息虛拟系統是長亭科技自主獨立研發的，你不知道？”
“看來我們都有些誤會……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秦湘把她是如何得罪了人，如何被強行塞進這個世界，以及需要達到什麼要求才能出去全都告訴了辛小玉，隻在涉及陳聽的事情上選擇了隐瞞。
辛小玉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最後忍無可忍地深吸一口氣，告訴了秦湘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現實。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在的世界并不是真正的虛拟世界，而是平行空間的真實世界。”
但這麼說依舊有很多東西說不通。
“總之我不是通過什麼虛拟系統來的……我怎麼進來的也沒辦法告訴你。但是這裡不是我來的第一個世界，估計也不是最後一個。”他想了想：“但是我确實遇到了一些特殊的事情。”他揚了揚手：“我現實中十六歲，來到這兒三四年了，到現在還是十六。”他笑了一聲：“最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懷疑過這件事，甚至我開車上路這麼久，哪怕都查到我前面那輛車了也愣是沒人查我。”
“現在看來，可能是你的緣故。”
秦湘也想到了，因為她通過虛拟系統來到這個世界，所以這裡的事被虛拟系統影響了。
另一種可能，這裡或許和辛小玉之前去的世界都不一樣，是真真正的虛拟系統模拟的全息世界，辛小玉隻是系統漏洞導緻誤闖的人。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信息太少了，她想不明白。
“小湘。”
他們剛走出安全通道，四十九就急忙跑了過來，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視線落在辛小玉身上：“你剛剛去哪了？他是……”
她拍了拍四十九：“他是阿四的朋友，我們在門口碰到了，阿四的住院費就是他交的。”
四十九聽了她的解釋沒有放心下來，反而把手牽地更緊了。他沖辛小玉露出一個微笑，不着痕迹地将秦湘往身後帶：“謝謝你了。”他垂下眼睛，露出一個脆弱的表情：“剛剛一直找不到你，我……”說着，他突然捂着肚子彎下腰，臉上淌下豆大的汗珠。
秦湘一把扶住他，“你怎麼了？”
四十九努力擡了擡嘴角，想要露出一個微笑但是失敗了。他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胃疼……沒事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剛剛也是。”
“你是不是一直沒吃東西？”
“……擔心你，吃不下。”
秦湘一把将他的胳膊繞在自己脖子上，扶着他往裡走：“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買點吃的。”
四十九将身體大半的重量放在秦湘身上，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辛小玉，趁秦湘注意到之前快速收回視線。
辛小玉被那一眼看愣了，摸了摸下巴饒有興緻。
夜晚，秦湘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