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秦湘也不理解，但是這并不影響她和四十九的生活，也就沒再放在心上。

……

晚上，秦湘把阿四他們叫到了醫務室。

開始上課後，孤兒院的霸淩行為瞬間消失殆盡，原本就沒什麼人來的醫務室裡更是落了一層的灰。

在學習上，阿四确實不是一塊料。語文聽了他犯困，數學聽了他頭暈，英語聽了他想打人，但想到馬上到來的入學面試，他還是咬着牙堅持了下來。

沒道理秦湘都能當他們老師了，他還連字都不認識幾個，說出去，讓他這個孤兒院一哥臉往哪兒擱？

“喏，給你們的。”秦湘拿出兩套衣服，一套藍色一套灰色，地攤貨，便宜。

她在阿四和十八身上比了比，點頭：“大小好像還行，你倆試試。”

兩個人一怔，同手同腳地套上衣服，十八新鮮又忐忑地搓着衣服拉鍊，擡頭問他們：“好看嗎？”

她身上的是那件灰色的，運動服款式，幹淨闆正。

秦湘走到她身後，擡手捏了捏她肩膀：“放松。”然後伸手在她腰上輕輕拍了一下：“挺起來，穿上新衣服了，你得精神一點。”

十八表情一下把背挺得直直的，下巴高高擡起将脖子抻得老長，嚴肅地問道：“這樣行嗎？”

秦湘偷笑：“行了行了，看起來特别精神。”

阿四十二歲了，性别意識比他們都強，自己拿了那套藍色的躲在架子後面換去了。

他出來的時候不斷整理着衣服，臉上裝出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看起來……還行？”嘴角上揚的弧度徹底暴露了他的真實心情。

四十九圍着他轉了一圈連連打量，直看得阿四心底發毛才緩緩開了尊口：“湊合。像個人了。”

他和阿四的關系雖然有所緩和，但依然不對付。

老實說，四十九除了整天粘着秦湘外，和誰都不親近，總是冷着張臉，遊離在衆人之外。

“切！嫉妒！”阿四撇嘴：“你看我和十八有新衣服自己沒有，故意說酸話。看來還是我們在秦湘心裡更重要，你看，她都把你忘了。”

這話一下戳到了四十九的痛點，他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垂下眸子一言不發。

秦湘在一邊給十八調整褲腰，沒有注意到阿四和四十九那邊。

四十九情緒一直很穩定，這段時間阿四也總挑釁他，通常隻能得到他一個不屑的眼神，偶爾能收到兩句冷淡的諷刺。

這還是第一次四十九情緒波動這麼大，阿四搓了搓胳膊，感覺周圍空氣都降了幾度。

“你穿好了？”秦湘終于騰出空看向這邊，不等阿四說話，四十九擡頭沖她笑了一下：“早就好了，看起來還挺好。”

阿四看着四十九變臉如翻書一樣，上一秒還怪吓人的，下一秒面對着秦湘瞬間變回溫順小動物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後退了兩步，直覺警告自己遠離四十九。

上一個讓他有這樣又敬又畏感覺的人，還是被稱為“瘋子”的辛小玉。

十八小心地換下衣服，抱在懷裡和秦湘一個勁兒道謝。她要先回去将衣服收好，等到面試那天穿。

阿四借機也離開了醫務室，現在他是一秒都不想和四十九多待。

四十九睫毛顫了顫，對阿四發現了他的本性這件事有點懊惱。

怪他太不小心了，不過想必阿四一定不會多嘴到秦湘面前說些什麼。

就算他說了又能怎麼樣？小湘一定不會信他的。

但是他還是有點氣，還有點難過。

難道阿四真的說對了？小湘現在朋友多，老師也看重，她又那麼聰明，甚至還能直接上初中。

以後她會認識更多的人，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圍在她身邊，到那時，她是不是就再也不需要他了？

四十九胡思亂想着，沒有注意到秦湘的動作。

下一刻，一片晃眼的白出現在他眼前。

他擡頭，一下子便撞進秦湘的笑容裡。黑白分明的眼睛水光瑩瑩，她興奮地催促：“快試試。”

他這才注意到，剛才那片晃眼的白色原來是一套純白的運動服。光是看着，就知道比阿四和十八的好上不少。

“這套沒敢讓他們看見，我專門買給你的。他們的兩套才一百，你這個，一套就快兩百塊了。”秦湘說着，有點心疼。

好不容易賺的點錢，都搭裡了。

四十九睫毛纖長，遮擋住他的眼神。他摩挲着手裡柔軟的面料，輕聲問道：“是我比他們更好嗎？”

秦湘還在可憐自己所剩無幾的錢，大腦自動把他說的“我”替換成了“我的”，以為他在問衣服。

“當然了。”五十一套和一百五十一套，想也知道哪個更好。

他聲音更輕了：“那，是我比他們都重要嗎？”我是最重要嗎？

“這個世界，四十九是最重要的。”

四十九心情倏然開闊，“你等我一下。”随後抱着衣服到架子後面還去了。

秦湘心安理得，不覺得自己在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