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秦湘這個外行，也看得出馮哲指出的那片地不太好。

面積不大不小，前後還有兩塊面積不小的地，将他們這塊地的所有發展限制地死死的。

注意到秦湘的視線，馮哲推推眼鏡，冷靜理智地仿佛剛才開車的人不是他：“前面這塊地政府捏着項目還沒開始招标，但是後面那塊已經賣出去了。”

馮哲猶豫了兩秒，還是說道：“其實一早我們就把結論交給了杜總，這塊地我們都不看好。”

後半句他沒說，但是秦湘猜的出來。不外乎就是新領導尹非上任，之前的項目他還要重新考察一遍。

中午幾個人在附近随便墊了下肚子，下午又在新區轉了轉，便回了公司。

見秦湘轉頭就要上樓，馮哲叫住了她，磨磨蹭蹭地問：“湘姐，那這個報告……”

“正常出就行。還有别的事嗎？”

“沒了沒了，湘姐慢走。”馮哲趕緊擺手，等秦湘走遠才松了口氣。

杜一舟走過來看他誇張的樣子，疑惑道：“她罵你了？”

“誰？”馮哲一時沒反應過來，擡頭對上杜一舟的眼睛，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湘姐？湘姐可從來不罵人。”

杜一舟更不明白了：“那你還那麼怕她？”

馮哲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搖搖頭道：“你不覺得湘姐氣場很強嗎？每次她隻要一靠近，哪怕什麼都不說我都覺得緊張。”

“小馮？正好你回來了，把這個文件整理一下給趙哥發過去。”有一人路過，随手将文件塞進馮哲的懷裡。

馮哲捧着文件，心裡不大情願，嘴上附和着：“放心吧姐，交給我吧。”

等人走遠，他又是長舒一口氣。回過頭想要繼續和杜一舟傳授自己職場摸爬滾打的經驗，卻發現人已經走了。

秦湘回來先去了總裁辦公室，簡單将實地考察的結果和尹非彙報了一下。

尹非坐在辦公桌後面，聲音溫和：“辛苦你了，之後你讓調研部出一份詳細的報告，我再看看。”

一連幾天，秦湘的工作一直圍繞着新區那塊雞肋的地打轉，尹非怎麼都不松口放棄這塊地，總說着“再看看”。

他看看的結果就是秦湘幾個人陪着他一起周末加班，其中大多還是沒用工。

晚上，她躺在床上，眼睛無神地望着沒開燈的天花闆，不明白自己都還沒出校園怎麼就要經曆社會的毒打。

周一可能确實意味着新生，至少尹非終于在新區的地上送了口，決定放棄。

同時，秦湘也接到了杜實甫的第二通電話。

“杜董，您有什麼指示？”

透過聽筒，杜實甫的聲音笑意盈盈：“哪有什麼指示啊，我都已經退了。找你是想叫你下班了來家裡吃飯，叫一舟開車載你過來。”

杜實甫态度強硬，秦湘推脫兩次最後隻得接受。

時間一到，杜一舟準時出現在她辦公室門前，擡手輕輕敲了兩下門闆。

秦湘從電腦前面擡起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青年。

杜一舟身姿挺拔，不像大多數人一樣喜歡靠着，完美的身材比例讓秦湘隻想到一個形容詞——站如松。

“我爸叫我接你上家裡吃飯。”以為秦湘不清楚，杜一舟解釋道。

“嗯，我知道。”秦湘一邊拿過自己的衣服，一邊随口說：“杜董下午時跟我說了。”

杜一舟站在旁邊，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古怪。

“他還給你發消息了？”

“别說的那麼奇怪，隻是工作詢問之餘順便邀請我而已”秦湘從他面前走過：“你在介意什麼？”

杜一舟立馬否定：“随便問問，你要介意以後我不問就是了。”

秦湘沒放心上，隻當他因為常年在外讀書，結果發現老爸有了更信任的人而敏感。

杜實甫到底還是心疼兒子。

秦湘看着車位上幾百萬的車，有點眼熱。也不知道她以後得成為什麼樣的畫家才有可能開上這樣的車。

隔着車子，杜一舟冷眼看着有些失神的秦湘，心裡那點念念不忘的旖旎散了大半。

用錢能買來的，他不稀罕。

他裝作什麼也沒注意到，叫秦湘上車：“安全帶。”

秦湘一邊系好安全帶，一邊收拾好自己的胡思亂想。

杜實甫之前為了工作方便一直住在市中心的高檔公寓裡，如今那套大平層已經給杜一舟獨居，他則搬進了較遠一處别墅區，山清水秀樹木林立，十分适合養老。

看見秦湘，杜實甫笑得十分親切：“小秦，你們終于回來了。快進來吧，飯都好了。”

“杜老師。”私下裡秦湘一直這樣稱呼杜實甫。

杜實甫打發杜一舟先走，自己走在後面和秦湘并排：“怎麼樣，和尹總合作還順利嗎？”

“尹總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能力很強，身上有許多值得學習的地方。”秦湘中規中矩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