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那個人在沉默地消化了一會兒這個句子後,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
“我很好,謝謝。”
那個人的視線終于有了焦點,好像終于被什麼東西從那奇異而又缤紛的虛幻之中,拉扯着回到了冷清的現實。
“——你呢?”
他聽到這個問題,沉默地停伫片刻後,像以往那樣答道。
“I'm OK.”
而那個人也隻是緩緩地牽引起唇角的肌肉,露出了一個如往常一樣溫和依舊的笑容。
“You're not.”
你不好。
“——Not at all.”
你一點也不好。
于是那雙顔色淺淡的藍色眼眸在繼晦澀的惆怅迷惘後,又染上了真切的悲哀。
那個人眼中的失落為什麼會如此的晦澀,難以看清,就好像不敢存在一樣;而那悲哀又為何如此的真切,乃至于早已突破了那層薄但存在的界限,使他僅僅看到就能感同身受?
他不知道。
他隻在那思緒被那雙眼眸帶走的一瞬間,聽到了那個人發出的,分外蒼白無力的聲音。
“How can I……Why are you……”
我怎麼能……你怎麼能……
那個人在欲言卻又戛然而止的不語後,良久,終于低低地笑了一聲。
于是一切随着這聲笑,好像又恢複正常了。
他聽到那個人狀若正常的問候着:
“很高興見到你。”*
他在聽到這句問候後,怔愣片刻,才輕輕回答:
“……我也是。”
那個人隻是依然用那種溫和到凝固的笑容面對着他,再次說道:
“但也很抱歉,在這裡見到你。”
而這次,他回答得很快。
“——我也是。”
他不再盯着那個人的眼睛看,因為他再次感覺到了那突破限度的悲哀。
就好像那悲哀根本沒有盡頭一樣。
在此刻,一陣淅瀝瀝的小雨,緩緩落下。
作為他們初見與重逢的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