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沒有任何家人,朋友嗎?
“那……他有留下什麼給我嗎?”
憑着直覺,他再問了句。
“他确實有留下一封信,我想那應該是給你的,布魯斯少爺,所以沒有拆開過。”
阿福在書房裡找到了那封保存完好的信,遞給了他。
他坐在書桌前,莫名有些茫然,還有某種預感。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想拆開這封信。
他的預感告訴他,那封信的内容可能會讓他的生活從此天翻地覆。
但在猶豫片刻後,他還是用裁紙刀打開了那封信。
信的内容隻有一頁。
他看着看着,神色逐漸凝固了。
[布魯斯,不知道你恢複記憶了沒有。]
[在陪伴你那麼多年後,我終于還是要去往我該去的地方了。]
[我很抱歉,我來晚了,布魯斯。]
[所以,我開槍殺死了你的父母。]
[那件夾克衫上的硝煙反應應該還沒有消失,你可以去驗證看看。]
[那把槍,我也留在了韋恩莊園内。]
[在你小時候,跌落又爬起的地方。]
[在那裡,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希望能幫助到你。]
[僑·钊爾]
“布魯斯少爺?”
阿爾弗雷德端着紅茶進來的時候,疑惑地問道。
這時,他才注意到,那頁信已經掉落在地上了。
與此同時,眼中好像也有什麼東西湧出。
“阿福……”他的聲音顫抖。
“他說……他是那個殺死我父母的人。”
将裝着紅茶的盤子擺到一旁的阿爾弗雷德聞言,隻是淡淡地“噢”了一聲。
然後語調平緩地說着:
“布魯斯少爺,有些事情在小孩子的你眼中看不出來,可是,在大人眼中……”
“那些異常很明顯。”
阿爾弗雷德将紅茶放在他的旁邊,又将那紙信撿起。
“……他在陪你回韋恩莊園的那一夜,就已經向我坦白了。”
“那為什麼瞞着我!阿福……”
“你也許已經想不起來你那個時候的樣子了,我毫不懷疑那時的你如果離開他的話會再一次崩潰。”
“而且,可能會比你失去父母那時更加崩潰。”
“而且,布魯斯少爺,也許你一直沒有注意到一個事實。”
“你從來沒有提起過那個人的名字。”
“……什麼?”他驚訝片刻後,愣愣地問道。
“布魯斯少爺,這些你一直對他身上的異常視而不見。”
“而我,在了解了一切後,也選擇對你的異常視而不見。”
“你從來沒有稱呼過他的名字,與我交談時也一直都隻是代稱。”
“布魯斯少爺,在這封信署名之前,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他坐在椅子上,陷入回憶的沉思。
沒有……根本沒有那個人對他自我介紹的場景。
他……為什麼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些異常?
明明心中一直隻用“那個人”來稱呼那個人……僑·钊爾。
“他沒有選擇對你進行自我介紹是因為,他是個精神病人。”
“他分裂出來了兩個人格。”
“一個是殺死你父母的那個人格,而另一個人格,在殺死你父母後,才誕生。”
“那個人格懷有強烈的愧疚,在跟我坦白那晚,他甚至拿着殺死你父母的那把槍,抵着他自己的腦袋。”
“他說他願意為另一個人格所做的事贖罪,隻要我點頭,他就會開槍殺死他自己。”
“……最後,我選擇将他交給你來處理,未來的,已經足夠成熟的你,布魯斯少爺。”
“但我沒想到你會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是幾年。”
“但他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個事情,在你走的第二天就已經提出了辭呈。而他提出辭呈的那個時候,看着他的表情,我就已經知道他要去哪裡了。”
“他該去的地方,是哪裡?阿福。”
“……阿卡姆精神病院。”
“你還要去見他嗎?布魯斯少爺。”
“……”他拿起那件他一直珍惜着的夾克衫,走出了書房。
[在你小時候,跌落又爬起的地方。]
他回憶着信中的内容,去到了那個他曾經跌落下去的井裡。
那個井中,一如既往地有很多蝙蝠。
但在成群的蝙蝠之外,他發現了一個通道。
他順着那個通道,一直走着。
然後,他第一次發現,那個充滿蝙蝠的井連通的,是怎樣一個宏偉的地下空間。
他看着那些擺滿了這個地下密室的高科技設備,與明顯充滿生活氣息的布置,陷入一片混亂的驚訝之中。
而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卻早就已經在那個平台上等着他了。
“噢,布魯斯少爺。”
“你可以早點告訴我你要去哪裡的。”
“那或許你不必繞遠路,我可以直接帶你來這裡。”
“這裡……是哪裡?”
“你的書房下面。”
“不對,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地方。”
“如果你問的是這裡的名字的話,那他叫這裡為‘蝙蝠洞’,考慮到那些無處不在的蝙蝠,我覺得這個名字還挺形象的。”
“至于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地方……在你離家出走前,他一直都住在這裡。”
“并且,一直為你準備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