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身上有種難以說清的特質。
好像萬事萬物都會順着他的心意發展。
不僅僅是預言。
“蝙蝠俠?”
“很高興能在這裡看到你,同時……”
“很抱歉,在這裡看到你。”
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看起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布魯斯。”
那個人走到他的身邊,站在他的身旁,收起了手中的槍。
“我很抱歉……”
那個人蹲下身,抱住了還是個孩子的他。
“我很抱歉。”
他眼中的一切早已被淚水沖刷得模糊不清,隻能感覺到那個溫暖的擁抱。
他在那個擁抱中盡情地哭泣,哭得嘶聲裂肺。
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聽到,那個人靠在他耳邊一直說着“抱歉”“我來晚了”之類的字眼。
那個人帶着他處理好了一切。
那個人在他哭累了的時候,報了警。
那個人将他的皮夾克外套披到了他的身上。
那個人一直任由他躲在懷抱裡,好像這樣就能與外面世界的傷害隔離。
那個人抱着他做完了所有筆錄,并不斷地安慰鼓勵着他,讓他鼓起勇氣在做筆錄的警察面前為那個人的說法點頭。
那個人在警察通知阿爾弗雷德來接他之前一直在他旁邊守候着他。
他在那個人的懷裡睡了一個好覺。
他在阿爾弗雷德來接他的時候,求阿福讓那個人待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回韋恩莊園。
“别走!我需要你,别離開我身邊!”
對于那時的他來說,除了那個人的身旁外,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危險與恐懼。
如果離開了那個人的身邊,他會立刻在哥譚陰霾黑暗的夜色中崩潰。
“我很樂意幫助布魯斯。”
他聽到那個人這樣說着。
“隻要他需要我,我會時刻待在他身旁。”
後來,阿福雇傭了那個人作為他名義上的保镖,在那段艱難的時間裡時刻待在他身旁,作為他的安全感的後盾。
那件夾克衫,時時被他披在身上。
那段時間,他想不起來關于那個槍殺他父母的罪犯的半點事情。
他隻能記起母親的珍珠項鍊掉落的那一幕。
除此以外,所有的一切在他腦中都是模糊的。
最後湯普金斯醫生說,那可能是驚吓過度後的某種後遺症。
警方無法根據他的證詞找到那個犯人,因為他根本無法給出關于那個犯人的任何一點證詞。
後來,那個人又陪着他去了一次那個已經被改名為犯罪巷的小巷裡。
那個人為他下去下水道,找齊了那串從母親身上崩斷掉落的珍珠項鍊的其餘珍珠。
“布魯斯……”
那個人向他張開手,露出手掌心裡的珍珠。
“這就是剩下的全部了。”
那個人笃定地說道。
而他也相信那個人的話。
他接過那些珍珠,低低地說了句“謝謝”。
“你永遠不用向我道謝,布魯斯。”
“永遠。”
那個人在這樣說了之後,又蹲下身,擁抱住他,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
“……你會想起來的。”
他無法意識到那句話中可能有的任何潛藏意義。
隻在為能再次躲入那個懷抱中,遠離來自世界的一切傷害而感到安心和欣喜。
他攥緊手裡的珍珠後,緊緊地反抱住那個人。
在度過那段艱難的時光後,他的心中慢慢燃起了一簇火焰。
即使他永遠無法恢複記憶,他也想通過記憶以外的手段找出那奪走了他父母的人。
即使他找不到那個人,永遠無法向那個人複仇,他也想阻止其他的犯罪,讓别的孩子不會再像他一樣在小巷中哭泣。
他要了解犯罪,他要深入犯罪,他要……阻止犯罪。
于是他請求阿福幫助他,為他安排些課程,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本來想慢慢來,試圖從衆多課程中找到最合适他目标的課程。
時刻待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在那時沉默了一下,說了句:
“我會幫你的,布魯斯。”
然後那個人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讓阿福給他安排的課程都是他最迫切需要的。
再後來,他覺得他準備好以後就離開了韋恩莊園,離開了哥譚,去獨自一人環遊世界學習更好地打擊犯罪的方法。
那件夾克衫外套也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帶着。
他不想破壞那件夾克衫帶給他的安全感的任何一處細節,所以一直讓它保持原樣,沒有徹底泡水裡清洗過,隻是會輕輕沾水擦拭髒了的地方。
在他還在莊園裡時,那個人第一次看到他那樣做的時候,輕歎了一聲。
“既然你選擇這樣做……”
“那就一直這樣,好好保存着那件衣服上的所有細節。”
在他環遊世界的旅行中,他沒有主動聯系過阿福或者那個人……
但他覺得阿福和那個人一定在韋恩莊園裡平靜地生活着。
阿福肯定不會因為他走了,就解雇掉那個人的。
直到他學成返回哥譚後,他才知道這些年他錯過了什麼。
“他……離開了韋恩莊園?”
“布魯斯少爺,他在你離家出走後就向我提出了辭呈。”
“那……你知道他現在的消息嗎?”
“很遺憾,布魯斯少爺,他沒有留下任何的聯系方式,哪怕是警察也不知道他的信息。”
“他好像在那晚出現在你身邊後,就一直沒有回過他原來的家。”
頭腦空白了一刻後,心中的疑惑和那個人給予他的安全感對抗着。
他不想懷疑那個人,可是,那個人的行為在多年以後的他來回顧的話的,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