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一個即将賭上自己身體部位的賭徒。
又或者一個已經磕嗨了的瘋子。
神志不清,卻又好像在努力辨認着這個仿若虛幻的世界。
岌岌可危的清醒與保持自我的催眠,在微妙的平衡間維持着“我”整個人最後的一點正常。
我回不去了。
這裡沒有家。
我轉過頭,把頭慢慢埋進膝蓋和身體的夾縫中。
我知道我在哪裡。
我在哥譚。
我在與家相比,可以稱為地獄的地方。
“B……”眼前人的頭埋入膝蓋後,變得細弱而模糊的聲音傳進蝙蝠俠的耳中。
“你說,我什麼時候能等到回家的那一天啊?”
“……也許你已經永遠回不了家了。”
“但我可以試着給你找一個新的家。”
他知道自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于是他隻能試圖安慰眼前的人。
“該回去了。”我突然擡起頭,聲音變得冷淡。
“蝙蝠俠。”不含絲毫情緒的眼神掃過,我如此的稱呼着他,仿佛剛剛的那一絲親近不曾存在。
雖然……但是,我确實是在保護着他。
以我的方式。
隻是,我也很抱歉。
為布魯斯感到抱歉。
終究是太晚了。
我閉上眼,安靜地靠着蝙蝠車的車窗,耳朵貼在玻璃上,時不時輕點着頭,像在聆聽着什麼樂音。
我會一輩子待在這個瘋人院裡。
然後去贖那遲到的罪。
我睜開眼,默默地凝視着在前座駕駛着蝙蝠車的人。
“布魯斯……”我的呼喚仿佛順着風傳來的缥缈。
“節日快樂。”
前座的那個人一直保持着某種鎮靜的沉默。
直到此刻,聽到這聲祝福,他才有些猶豫地張了張口。
“……你也是。”
“節日快樂。”
他最終,還是沒有稱呼那人的名字。
他承認,他無法啟口。
窗外哥譚的夜景被不斷抛下,他們後面一路沉默地到了阿卡姆瘋人院。
這就是他們的終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