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

另一個自己的面甲已經破碎了一部分，所以他能夠清晰地看見那露出的墨綠色眼眸中，帶了些難得的溫柔。

“替我轉告他，好嗎？”

他在那一刻感知到了這洞中之前發生過的一切。

新的……世界嗎？

那是另一個自己對巴裡懷有的歉意，對可能感到内疚的巴裡做出的最後的安慰。

因為……其實巴裡有可能找到“他”，并救下他。

隻是，即使巴裡找到了“他”，巴裡也不一定有機會帶着受傷的“他”突破重圍。

那時可與這時不一樣，周圍到處是外星生物在布置着那些管道，而現在，那些管道已經鋪設完成了，自然沒有什麼人在。

所以，另一個自己隻告訴了巴裡去鐘樓利用神速力将另一個時間線的蝙蝠俠帶過來的事情，卻隻字不提自己所處的位置。

他還能感知到更多。

甚至是另一個自己，在這個高大而狹小，流着潺潺水聲的空間中，凝望着那最高處的黑暗，安靜等死的心情。

他輕輕地向另一個自己的幻影點頭。

他看見另一個自己笑了笑。

于是那幻影就在他眼前徹底消失了。

他再也看不見接下來的事情了。

他隻知道，另一個自己并不在這裡。

至于“他”最後是生是死，又因何離開了這裡，他統統都不知道。

這就是這個時間線的蝙蝠俠的終局了嗎？

蒼白的唇微顫了下，好像想要說什麼。

他不知道。

最後，那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話，還是歸于了寂靜。

“……”

他盯着那個幻影曾經躺着的地方，不知為何悄無聲息地發起呆來。

他像是在一瞬間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隻是單純的發着呆。

但在一陣沉默後，他還是遵照約定，替“他”轉告了巴裡那段話。

“他說……他隻是，前往一個新的世界了？”

“……是的。”

“……”

“這不是你的錯，Flesh.”

“你已經做到最好了，而且，這是他的選擇。”

“是他沒有告知你他的所處位置，是他選擇了面對……”死亡。

“……”

“……至少不要讓他的心意白費，讓在天上看着你的他更加難過，好嗎？”

他甚至已經搬出來天堂的說辭了。

“……”

“……他不一定真的死去了。”

“——”他看到巴裡驟然擡頭。

“至少我們沒在這裡看到他的屍體，那或許，他還活着。”

又或許，他隻是到了另一個隐蔽的地方接受死亡。

他恍惚間想起來了貓這種生物。

下一個瞬間，就把這個想法像過濾雜物一樣剔除出了腦海。

他現在不應該想這些。

“我們還有任務在身，Flesh.”

“……我知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巴裡。”

“對，我們正在這樣做，”巴裡最後蹲下撿了一塊這裡的石頭，站起身。

“——讓一切都好起來。”

閃電俠笑了一下。

他一時間竟然難以描述出那是怎樣的一種笑。

隻是突然回想起來了一個詞，又或者一個場景，一個起名的美好的寓意。

雨中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