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靜地注視着那雙墨綠色的眼眸,眼神失焦,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但一會兒後,他又很快釋懷,知道自己無法隻憑推測和想象就清楚“他”為什麼會選擇這個顔色的原因。
于是他轉移了自己的目标,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幻影的舉動上。
雖然他目前看到的另一個自己的幻影,一直保持着站在會議桌前的動作,正低頭凝視着什麼。
那桌子表面鋪滿了大量的紙質資料,其上還擺放着意味不明的象征物品。
他在跟着預感變換了自己的方位後,正站在那個會議桌的對面,能正正地看到另一個自己的舉動。
另一個自己一直寂靜無聲地看着那些被攤開的紙質資料,被面罩遮住的臉上表情意味不明。
但他可以感覺出來,“他”應該很消沉。
他看向那張桌子。
一般情況下,他不會把紙質的資料全部翻好頁逐張擺放在這張桌子上,再去看其中的内容。
他會拿在手裡翻閱,或者直接用電腦去看電子資料。
但如果他這樣做了,那就意味着“他”應該是通過這個舉動,在反省着什麼。
把所有的錯誤直觀地鋪開在自己面前,翻開的每一頁内容都昭示着自己的錯。
在那個經曆了糟糕的一天的可悲男人掉入了化學池的第二天,他也像這樣在這個桌子前沉寂了很久。
他還記得那天的情景。
那個桌子上,擺滿了紅頭罩幫的資料,和ACE化工廠的所有信息,其中了包括工廠裡的化學物品成分和工廠所有的排污通道。
但那張直接鋪開在他眼前的資料,是那個男人妻子的死亡證明,和他們的合照。
他在這之前根本找不到的所有信息,一下子像洪水那樣從警局那裡噴薄而出,伴随着那張死亡證明和合照一起向他奔湧而來。
他注視着那張合照,久久不能回神。
然後他看向了那張死亡證明。
那上面的死因,是意外事故。
因為熱奶器漏電而引發的一場火災,帶走了那間房子裡所有的一切,包括在那其中的人。
但他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他在之後去停屍房裡帶走了那個可憐女人的屍體,并進行了解剖。
那具屍體,是死後焚屍。
他也到現場去勘察過,他們所住的那一片地區的房子都才被韋恩集團出資整修,不可能沒有漏電保護措施。
甚至連那個熱奶器,都是韋恩旗下的子企業生産的母嬰産品,不可能有這麼低級的質量問題。
那些他調查過的内容,都整齊地擺在那張死亡證明的旁邊。
剛好與紅頭罩幫的資料相鄰。
“……”
他閉上眼,然後又睜開。
桌上翻開的每一頁内容都昭示着自己的錯。
又或者,自己的罪。
“他”那時又在看着什麼。
那張桌子上,又鋪滿了什麼罪證呢?
也是……你犯的錯嗎?
他默默地走近那張大到足夠擺滿各種資料與雜物的會議桌,指尖輕輕劃過桌面。
然後停留在了攤開的某頁資料上。
“……”
“你發現了什麼嗎?”在一旁同樣安靜地陪伴着他的閃電俠問道。
他看向幻影。
幻影中的“他”指尖停留在與他相同的地方。
“這裡的資料,你翻過嗎?”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