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頭。

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模模糊糊地“看見”什麼東西。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預感告訴他，這種古怪的“看見”不會對他造成傷害，反而在某種程度上會幫助他。

……什麼預感？

為什麼——他會産生這種預感？

他抿了抿唇。

但還是強行按捺下了探究的沖動。

等等……為什麼？為什麼他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種預感所影響？

“……”有種……熟悉感。

他沉吟片刻，在一旁的閃電俠對他投以沉默而複雜的視線中取下了臂甲，然後取出蝙蝠镖突然往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

血液立刻從傷口中奔湧而出。

“等等，你在幹什麼！？”閃電俠明顯被吓了一跳，想要沖過來阻止他可能的下一步自殘舉動。

但他并沒有理會被吓到的閃電俠，隻是蹲下身，讓從手臂傷口處流出的血液在地面上更快的彙集。

翠綠的眼眸安靜地注視着不斷滴落的血液漸漸凝聚成的血灘。

不出他所料，那上面逐漸出現了文字。

[Trust it

u]

“it”和“u”是豎着并列的，奇怪的文字排版，仿佛暗示了些什麼。

他看着這個熟悉的文字提示，卻仍然保持着放血的姿勢，許久未動。

血依然在淌落。

血灘越來越大，不斷向外蔓延，猩紅的色彩倒映在他的眼眸中。

可文字卻沒有進一步的變化了。

直到他的流血量已經瀕臨危險的那個點。

在文字出現後停下要邁開的腳步，乖乖等在一旁的閃電俠，已經坐立不安地要沖上來強行把他的傷口給按住了。

他又習慣性地抿了抿唇，才轉頭給自己做了緊急止血。

他真的是越來越熟練了。

以前，它好歹會給他不要再繼續的，帶着點微妙關心的警告提示。

可這次，它卻毫無反應。

為什麼？

在這個時間線中，它被削弱了？

“……”他又坐回到蝙蝠電腦前。

相信它，相信自己？

它是指什麼？相信自己，又要如何去相信？

他的眼前再次浮現出了模糊的畫面。

他這次仿佛可以自主切換視角一樣，可以選擇看到哪裡。

像是在眼睛裡裝了一個小型的電子熒幕。

但……又或許像是某種半投影的全息投影視頻。

他眨了眨眼，這次浮現的場景并沒有立刻虛化，而是逐漸和現實重疊起來。

這次，他選擇相信這個“看見”。

他順應了那種預感，跟着視角變換自己的方位。

于是，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另一個“他”。

那個，應該是這個世界的蝙蝠俠的另一個“僑·钊爾”。

他看見了熟悉的人體輪廓在畫面中成一片模糊的墨色，和那之上令人心悸的兩點墨綠色。

随着他對于“看見”的徹底放縱，和那一點帶着微妙糾結的探究之心，畫面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終于看清了另一個自己。

除了那雙眼眸，他們看起來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無論是哪一種綠色，都不是他真正的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