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輕巧地越過黑夜裡不甚明顯的障礙物，繼續悄無聲息地追蹤着在他開啟“鷹眼”後十分顯眼的足迹。

他正在嘗試跟着它們找到某個“異常”的存在。

哥譚下水道裡的異常太多了，殺手鄂，被圈養的流浪兒集團，某些□□和超級罪犯的秘密地下基地，蝙蝠洞……和貓頭鷹們。

但這些都不是目前他正在尋找的目标。

有多少異常會在哥譚的下水道留下正常的光腳足印？

女性，身高165至170，足印上留下了一些相對下水道來說奇怪的成分。

那些成分指向某些有關植物的生化實驗。

再結合帕米拉·莉蓮·艾斯利的失蹤，他現在正在追蹤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已經異變成為毒藤女艾薇的怕米拉。

在記憶的影響下，他實際上更習慣稱呼帕米拉為艾薇，但此刻他由衷的希望帕米拉不要成為艾薇。

他并不認為保護環境和植物是錯誤的。事實上，他在教育的影響下相當贊同這件事，對于人類為了私利大肆破壞環境的行為也會感到憤怒。

對，不是不贊同，是憤怒。

可能在某一個時刻，他把植物共情成為了人類一樣的存在吧。

但艾薇做的太過分了……

他天然同情弱小，而艾薇使得人類成為弱小的一方。

他不希望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他既不想對植物出手，也不想對艾薇出手。

所以他一定要在帕米拉被逼成毒藤女艾薇前找到她，支持她，保護她。

人類與植物，沒有一個需要那麼極端。

帕米拉保護植物，而他則會在限制人類的同時保護人類。

……至少在哥譚範圍，他還有這個能力。

他收回思緒，繼續在下水道中根據腳印和其他線索在昏暗的下水道裡搜尋着帕米拉的蹤迹。

他忽略了某些通道口偶爾傳來的奇怪聲響和動靜，隻跟着帕米拉的蹤迹走，因為他知道那些動靜大概率指向貓頭鷹們，他們是下水道的常客。

而他暫時，還不可以和他們對上。

——

一個渾身衣物髒得看不出原貌的人搖搖晃晃地走在下水道裡。

這個人好像剛剛從下水道的淤泥裡爬上來，連稍長的頭發都一绺一绺地粘連在一起垂落，遮住了大半張臉，更别提他已經破破爛爛的衣服了。

但隐約可以看出被某種淤泥粘住的頭發的顔色，是海藻一般的濃綠，在沒有太多光線的下水道裡，暗沉得幾近黑色。

而這個人在頭發遮掩下唯一露出的下巴，似乎過分蒼白和瘦削了一些。

這個人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狼狽，隻是一直試圖保持腳下的平衡，落下的每一步總是搖搖晃晃的，下一刻就要跌倒似的緩慢前進。

仿佛有什麼在支撐着這一副随時可能倒下的軀體，要找到某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