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裡規劃了可以稱得上是他今後十年的人生後,僑馬上就面臨了他人生目标中的第一個問題——學藉。
身在哥譚,像僑這樣出身平凡的人難以接受更進一步的高等教育。
至少以僑目前的身世與資本,隻能在哥譚找個連全國普通高中教學水平都沒達到的末流學校待着。
沒錯,本來以僑·钊爾現在的年齡,他應該在上高中了。
然而托了他所身處的這座城市的福,他辍學了。
哥譚,一座繁榮與堕落并存的都市。
這座他最恨也是最愛的罪惡之都,擁有着能讓每一個身在此處的普通人迅速成長的能力,比如永不會缺少的從天而降的意外。
因為一個沒什麼好說尋常無比的意外,僑休學了,被迫性的。
僑不能說自己對此沒有任何的預料,但當意外真的降臨在自己身上時,他多少還是有點驚訝的。
出身于哥譚街頭的僑本來應該很習慣這種事情,但他的内心還是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些許憋悶的不暢快。
那是一種難以輕易言說的感覺,隻是覺得某種潛意識中的認知與堅持被突如其來地打破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至少會在上完高中後,才會面臨這種無處可讀書的問題的。
那種不暢快近乎于某種淩厲的鈍痛,在得知自己被迫休學的消息後,一直在緩慢地折磨着他本已麻木的心,好像某種提醒,又好像某種帶着快意的自我懲罰。
他本不屬于這裡。
對,他不屬于這裡。
所以這不是他的錯。
但很快,那短暫的鈍痛就過去了。
與他失去的學籍一起。
他的心又回歸了那種屬于這個城市居民所獨有的,遲鈍而冷漠的麻木,無比自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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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僑目前的可以稱之為悲慘的經濟狀況,和他那與自身落魄成放大正比的艱巨目标來看,他必須充分地利用現有的每一分資本。
僑目前所擁有的物理資本,除了那張布魯斯的父親給的卡,一沓目測有幾百美元的現金,一把外形奇特的手/槍,就隻有僑·钊爾本身擁有的一處房産——在哥譚街頭随處可見的一座破舊的獨立小屋。
那裡面的内容物說不上多,隻能說剛好夠用的程度。
沒有到餘裕的精緻,也沒有到匮乏的貧窮。
隻是一個人居住并生活的地方,除此以外沒有别的什麼特别的了。
而僑所擁有的精神資本,在他細數了一下自己所擁有的技能,又根據年齡的順序寫下迄今為止自己所有印象深刻的經曆後,好像也不太多。
值得拿出來提的好像就隻剩下他這與常人稍有點不同的經曆,以及他恢複記憶前就會的幾招在别的和他一樣處境的青少年混混團體眼裡還算可以的打架招式,以及恢複記憶後,那些遠遠超越了哥譚平均知識水平的,在他眼裡的常識。
在徹底恢複記憶之前,他就知道他與其他的孩子有些不同。
當同齡的孩子還不存在真正的記憶力,隻會下意識的遵循本能行動并一直與其他孩子聚在一起玩樂時,他就已經脫離了那個尚無自我知覺與抽象的思考能力的群體。
他與那些孩子不一樣。
他知道,自己并不算一個孩子。
他在出生後第一次意識到自我的存在時,就有了本能性地随時保持開啟狀态的特殊記憶方式。
那是上輩子的遺留,他曾學習過某種記憶法,并真正地将那種記憶法變成了自己的東西。
于是他的大腦在潛意識情況下也記住了這件事,即使是他尚未恢複上輩子記憶的時候,他也因此受益良多。
而正是這個特殊的能力讓他知道,他與那些孩子是不同的,他近乎在意識清醒的每時每刻都在有意識地學習與比較,而非被動地接受周圍灌輸的信息,被環境塑造成他們想要自己成為的人。
他因此與衆不同,有時甚至會覺得自己本不屬于這裡。
自己應該屬于一個,更好的地方。
短暫的出神很快結束,他又回歸了原本的思考。
但即使如此,他也隻是比和他同齡且同階層的那些孩子中最好的那個優秀了一些而已。
因為在哥譚,一個經濟狀況還談不上普普通通,甚至往落魄那邊不斷下滑的家庭,顯然是無法讓身在其中的孩子學到什麼真正有用的知識的,哪怕他本身再怎麼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