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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敵國太子老想扒我衣裳 > 第4章 冥燈

第4章 冥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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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原本暗沉的眼珠裡陡然迸發出駭人的精光。

“主子,”葉興壓低聲音,“遊怪咬人後,挾生螽便會寄居腦中,吸盡精氣使人異變。此人竟能用冥燈将挾生螽引出,化為黃煙吸食。這些年各國遊怪之禍,恐怕......”他握緊佩劍,“不行,我先将他擒住!”

秦允顯扣住他的肩,阻止說:“等等!能使動冥燈之人,修為必在黃如骛之上,非你我能應付。況且,這道士渾身死氣,怕是早已斃命多時。縱使擒來,也是一具屍身白費力氣。”

葉興愕然:“死了?”

秦允顯:“正常人會像他那樣四指伸直挾着東西嗎?”

“不會。”适才冥燈紫光映照下,葉晤不似葉興粗心,他對白衣道士的舉動與面貌看得真切:“這人膚色煞白,四肢能動,卻僵硬笨拙。其面部、手腕處的屍斑呈雲霧狀擴散,分明已死去兩個時辰有餘。”

葉興皺眉問:“可既已身死,為何還能行動自如?”

葉晤忍不住搖頭歎息:“在江平闊華師講授的課業,你總打瞌睡。有一種禁法喚作附身之術,施術者可将魂魄暫寄于屍體,操控死者行動。眼前這白衣人,怕就是一具被人操控的屍傀。”

秦允顯目光暗沉:“能施展附身之術已非等閑,更何況此人還能驅使冥燈、操控遊怪,将挾生螽化為己用。怕是來頭不簡單。”

老銀杏離得堤壩少說也有幾裡,幾人與陰影融為一體。主仆三人論着,那頭白衣怪人已經收起冥燈,徑直離開了,隻是眼下要事在身,實在無暇追查。

幾人往堤壩方向而去,還未到跟前,一小群遊怪便蜂擁而至。

秦允顯劍指一并,金光乍現,遊怪頓時四分五裂。

葉興靠了過來,用劍鞘撥弄着地上遊怪碎塊:“都說遊怪不死不滅,除了主子的淨解術外無藥可解。果然,這些中了淨解術的,死得透透的。”

秦允顯沒有答話,目光落在地上一個正在變異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的四肢已經出現萎縮的迹象,但眼神中還殘留着幾分清明。

他快步上前,來到少年身邊。

一旦人變異,身體萎縮,五髒六腑則會遭到破壞,因挾生螽寄存在人的腦内,而成了不死不活的遊怪。取出挾生螽,等同摘取遊怪們的‘心髒’。這人剛被咬,未成遊怪之前将挾生螽逼出,應該不妨事。

秦允顯想着,單膝跪地,修長的手指精準地點在少年太陽穴三寸之處。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順着經脈遊走。少年突然張大嘴巴,一隻通體漆黑的挾生螽振翅欲飛,卻被秦允顯反手一把握住。

“咔嚓”一聲輕響,挾生螽在他掌心化為齑粉。

少年劇烈咳嗽起來,萎縮的四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正常。當他擡頭時,正對上秦允顯低垂的眉眼——月光在那人輪廓上鍍了層銀邊,長睫投下的陰影裡,一雙灰綠色的眸子溫潤如玉。

“仙、仙君......”少年呆住了,連呼吸都忘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美的人物,仿佛天上的明月化成了人形,連衣袂翻卷的弧度都帶着說不出的好看。

秦允顯對這稱呼早已習以為常。别說現在,便是當年在江平闊修行時,山裡師兄弟們尚能持重,可一旦下了紅塵,十步之内必有人瞠目結舌,一聲“仙君”脫口而出。初時他還覺赧然,日子久了,倒也懶得辯駁了。

他執起少年的手,在其掌心勾勒出一道金色符紋,說:“周圍或許還有遊怪,這掌心符可保你無恙。速去告知附近百姓,淩江現遊怪之禍,全部撤往令長府邸。他那裡有修士,人都到眼前了,他不敢坐視不理。”

目前狀況,他能做的,也僅有這些。一旦這裡百姓被遊怪所噬,遊怪會急劇增多,到時候還會危及到伏陽城。

少年跪坐在地上,嘴唇顫抖着,似乎很感激秦允顯,重重磕了個頭後,便起身離開了。

葉興望着不遠處蠢蠢欲動的一小群遊怪,問:“主子,這些留着嗎?”

“自然,秦風繞道之事還指望這群遊怪呢。”說着,秦允顯起身,二指一彈,數道銀光而過,将殘餘遊怪牢牢釘在原地。

“縛術已下,它們傷不了人。”他轉身道,“即刻啟程回伏陽城,我要先會一會那個徐平。”

伏陽城作為天兆皇城,四面城牆高逾十丈,青磚壘砌的城垣外環繞着三丈寬的護城河。十二座城門皆設銅釘朱漆的大門,每門由一位門侯親率三百精兵日夜值守。往來行人若無通行文書,便是朝中重臣,也休想踏出半步。

急促的馬蹄聲驟然劃破夜的寂靜。

葉興抵達城下,一勒缰繩,駿馬人立而起。他從懷中取出一卷文書,朝城頭高舉:“皇孫奉垌岘王之命出城辦差,現已複命歸來,速開城門!”

城頭守軍聞聲握緊長戟,俯身細看。待認清來人,立即疾步通禀門侯徐平。不多時,垛口處探出個尖瘦腦袋——正是徐平。他眯着三角眼仔細打量,确認無誤後,這才揮手示意。

“放吊橋,開城門!”

厚重的吱呀聲響起,三人駕馬不動聲色地徐徐而入。葉興揣回文書,挨近秦允顯說:“主子,徐平面無異色,輕易放行,看來不知天祿一事。”

門道兩側燃起燈火頗為明亮,秦允顯為防止露出破綻,來之前脫了帶血的外氅,身着白衣暗紅裳,褪去了先前的溫潤,增添了不少的銳利。他說,“秦諸梁對取天祿勢在必行,必料不到我們會活着歸來。徐平不過小小的門候,秦諸梁隻會讓他開門放人,豈會與他透漏有關國寶的機密要事。”

葉興點頭稱是,卻又皺眉道:“秦風轉眼即至,為防節外生枝,主子何不直接結果了徐平?何必與那獐頭鼠目之輩周旋?”

“那多無趣。”秦允顯擡眸望月,掐算時辰尚足,指尖在缰繩上輕叩三下。突然勒馬揚聲道:“垌岘王有要事托我轉告徐大人!子逢,去請徐大人速來一見。”

葉晤點頭,下了馬利索地去了。

葉興嘴角抽搐一下。秦諸梁素來隻派心腹傳訊,何時會讓自家主子代為轉達?這謊話說得當真面不改色。

他手抵唇邊幹咳兩聲,壓低聲道:“永安宮與秦諸梁勢同水火,徐平又是他心腹。這般說辭,徐平能信會來嗎?”

秦允顯等着人,條斯理地整理着胸前的發辮,目光投向城牆:“徐平不過是個草包,能當上門侯全憑秦諸梁提攜。在他心裡,秦諸梁就是他的依仗,一句話那可是看得比聖旨還重。”他唇角微揚,“即便不信我,聽到‘垌岘王'三個字,也會巴巴地趕來。瞧——”

城牆内側,徐平正疾步而來。他身子前傾,因為體型矮小,盔甲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活像臨時從别人身上扒下來的。

行至馬前,他昂首挺胸,草草拱了拱手。

“垌岘王有何吩咐要你轉告?”

昔日永安宮鼎盛之時,多少人争着捧他的袍角,折腰如柳,谄聲似蜜。而今太子一朝落難,那些笑臉便如秋後蟬鳴,一夜間銷聲匿迹。迎面遇着了,不是别過臉佯裝不見,便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冷笑,連個餘光都嫌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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