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裘粗俗地吐了一口唾沫:“賤/人!”
“呵呵,”殺淩甄可看不慣世裘,更是不慣着世裘,擡手便啪啪給他幾巴掌,還嫌不解氣,抓起地上粗糙的沙石便塞進世裘嘴裡,“世裘,你們這些男人看不起我,你等着看,将來朔國誰說了算。”她惡狠狠地道。
世裘被塞了滿嘴的沙子,說不出話來了,隻是雙眼不可置信地瞪着殺淩甄。
“好了,消消氣。”江雲熙哄道,“我讓人将他押給蘇柄,他們是死對頭,少不了他苦頭吃的。”
殺淩甄道:“你帶的兵到哪裡了?”
“就在悲風涯,此處地形易守難攻,他們皆在暗處埋伏,”江雲熙詢問地看向殺淩甄,“接下來看你的了,你有把握嗎?”
“等着瞧吧。”殺淩甄笑道,“我這就出去引他們進來。”
副将看到殺淩甄時,十分意外,皺眉道:“世裘将軍人在何處?”
“天色晚了,世裘将軍在涯内尋了休息之處,我帶你們去找他。”殺淩甄道,天色已經暗了,她逆着光,甚至看不清面容了。
副将不耐煩道,“勞煩公主了。”
殺淩甄将人帶進去,走了一陣,殺淩甄不動了。
“公主殿下,是這裡嗎?将軍在哪裡?”副将問道,趁着昏暗的天色,他見他們站在一處平坦的寬闊地帶,可四周卻地勢很高,巨大的山石很多,他心中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殺淩甄皺眉道:“不對,此處太安靜了,剛剛将軍還在那裡的。”她指了一個方向,副将眯着眼睛看,才見那是一塊大石頭,沒有将軍的身影。
“你們的世裘将軍在這裡。”
忽然,高處的山崖上有火把亮起,一個人被五花大綁,垂着頭跪着,一左一右分别站着兩個将士,這是世裘将軍!——是襄軍!朔國将士望過去,一時炸開了鍋。
殺淩甄冷哼一聲,抓起一把短刀,呵道:“襄賊!放了将軍!”說罷,她縱馬便沖過去,輕功飛上,将将落地,正要去割斷世裘身上的繩子時,一直箭羽“咻”地一聲,射在她的手臂上,她卸了力,刀掉在地上,被江雲熙用刀抵住了咽喉。
“公主殿下!”副将情急,叫了一聲。
江雲熙道:“下面的聽好了,此處已被我襄軍包圍,你們腳底下還有專門為你們準備的火彈,識相的立刻投降,否則……”她刻意地停在此處,隻見周遭高處齊齊燃起明亮的火把,還有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拉緊長弓,正對着下面的朔國軍隊,無數漆黑搖晃的影子投下來,像是鬼魅一般網住了朔國軍隊中每一個士兵的心髒。
副将首先丢下兵器,他下了馬,雙手舉在頭頂。帶頭的都投降了,朔國将士也不再掙紮。
“哈……成了……”殺淩甄擡頭看向江雲熙,眼中被火光映射得亮晶晶的,她輕聲道:“謝謝你,雲熙姐姐。”
江雲熙點點頭,與她退到遠處,下面的朔軍看不見的地方。
“接下來的路,便要你自己走了,有把握嗎?”江雲熙問道。
殺淩甄笑了一下,道:“雲熙姐姐,這是你今天第二次問我有沒有把握這樣的話了,你在大襄有你的戰友,那我在朔國同樣也有我的戰友,我們一樣被看不上,被不在意,被視為權利的附屬品。他們從前看不上我們,不在意我們,所以我們才往往能一擊斃命。”她笑着,眼中仿佛有淚花,“該有人重新制定規則了。”
她看一眼懸崖下面安靜的朔軍,道:“沒了世裘的主兵力,阻力已經小了很多。”
“姐姐,我得走了,你千萬保重。”說着,殺淩甄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帶着些請求:“姐姐,死蠱每隔三個月便要喂養一次,今日一别,不知何時這一切才能結束,姐姐你能不能,給我一點血……”
她雙手抓着那柄精巧的短刀,有些期待又似乎有點緊張地看着江雲熙。
又是這把令人眼熟的短刀,江雲熙後來想起來了,之所以這把刀覺得眼熟,是因為章伯泉曾經在四皇子生辰禮上,送過一把一模一樣的給章鴻采。
江雲熙接過短刀,問道:“你曾給章伯泉送過一把一模一樣的?”
“送?”殺淩甄愣了愣,“沒有吧,估計是章伯泉看它好看,随手拿去了,你知道的,我曾經和他有些接觸……這短刀雖然看着比一般的精巧了些,但其實鑲嵌的都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光看着好看罷了,我們朔國王室的刀都是這樣的,你要覺得好看,回頭我送你一籮筐都行。”
“不必了。”江雲熙搖搖頭,她隻是想到了章伯泉送送出生辰禮時說的話,忽然心裡有些為四皇子感到悲傷。
她給了殺淩甄一點點血,被她用瓷瓶細心地收了起來。
那天答應幫殺淩甄的忙,她已經幫完了。按照殺淩甄對她說的計劃,首先便是令世裘手下這支主力軍喪失抵抗的力量,朔王被殺淩甄投了毒,隻要她想,朔王随時都會死。她會回去,在盟友的協助下,成為朔國第一位女性朔王。第二日,世裘的這些手下便會被征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