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像隻小貓般往他懷裡鑽了鑽,發絲掃過他的下巴:“知道啦,我才不會累着自己呢!”
語氣裡帶着幾分嬌嗔,眼睛卻彎成了月牙。
“是,我家的晚晚最能幹了。”
陸遠川低笑着湊近,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細膩的臉頰,眼中盛滿寵溺。
蘇晚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結實的胸膛:“那你也要答應我,不許太拼命。”
她眨眨眼,狡黠地補充道,“不然我就帶着孩子們去訓練場盯着你。”
陸遠川被她孩子氣的威脅逗笑了,一個翻身将她輕輕壓在身下,月光在他挺拔的鼻梁上投下好看的陰影:“好,都聽我媳婦的。”
他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下,“不過現在,是不是該給即将歸隊的丈夫一點鼓勵?”
蘇晚紅着臉捶了他一下,卻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邊。
月光下,兩人的剪影漸漸重合,隻剩下交織的呼吸聲在夜色中輕輕回蕩。
天色微微泛亮,蘇晚睜開惺忪的睡眼,身側的床榻早已空了,隻餘枕畔淡淡的松木氣息。
她披衣起身,推開後門便看見屋檐下整整齊齊摞着的蜂窩煤,用一塊防水布細心蓋好,邊角還壓着幾塊青磚。
晨露在防水布上凝結成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竈台上的粥還溫着,蘇晚簡單炒了幾個小菜,和孩子們圍坐在榆木桌前用早飯。
熱騰騰的蒸汽裡,她環顧四周:“你們爸爸呢?”
陸睿放下碗筷:“我天沒亮就起來了,那時就沒見着爸了。”
保國也搖頭,腮幫子還鼓着米飯:“我起床時爸就不在啦。”
正疑惑間,院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陸遠川扛着幾根粗木料大步走來,軍裝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見妻兒都望着自己,他抹了把額角的汗珠:“去後勤處領了些材料。”
說着将木料靠牆放好,“趁着歸隊前,把後院的廁所給砌起來。”
陽光透過梧桐樹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蘇晚望着他沾着木屑的鬓角,忽然明白他這一大早的奔波是為了什麼。
她連忙盛了碗熱粥:“先吃飯,這些活計又不急。”
陸遠川接過碗,指尖在她手背輕輕一蹭:“早點弄好,你和孩子們用着方便。”
他三兩口喝完粥,又往嘴裡塞了個饅頭,“我找了幾個人幫忙,今天就能把地基打好。”
孩子們好奇地圍着木料打轉,陸遠川挨個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
晨風吹過,帶來遠處軍營嘹亮的号角聲,卻吹不散這小院裡的溫馨。
蘇晚站在廊下,看着丈夫忙碌的身影,心頭湧起一陣暖意。
這個男人,總是用最樸實的方式,訴說着最深沉的愛。
清晨六點,後院就響起了敲打聲。
蘇晚端着搪瓷盆去井邊打水,看見陸遠川已經蹲在地上砌磚。
他穿着洗得發白的綠背心,肩膀被曬得發紅。
“這麼早?”她把毛巾浸濕遞過去。
陸遠川接過擦了把臉:“趁涼快。”
他的手掌沾着水泥灰,在毛巾上留下幾道印子。
三個男孩排着隊來刷牙,蹲成一圈看爸爸幹活。
安安抱着布娃娃坐在台階上,數磚頭:“一、二、三……”
小戰士王鐵柱扛着木料進來,差點被絆倒。
陸遠川頭也不擡:“看着點。”
中午太陽最毒的時候,蘇晚把涼茶放在樹蔭下。
陸遠川的背心濕透了,貼在背上。他仰頭灌下半壺茶,喉結上下滾動。
“團長,這縫是不是歪了?”小戰士指着牆角。
陸遠川蹲下來檢查,手指抹過磚縫:“重砌。”
傍晚收工時,廁所的輪廓已經出來了。
陸遠川站在門口比劃:“這裡加個台階。”
他轉身看見蘇晚在晾衣服,走過去接過竹竿:“我來。”
三天後的晚飯前,陸遠川帶着一身石灰味進屋:“好了。”
蘇晚跟着他來到後院。
新廁所安靜地立在那裡,木門上挂着個小鈴铛。
她推門進去,看見水泥台上擺着個嶄新的搪瓷臉盆,印着紅雙喜。
“試用期一周。”
陸遠川靠在門框上,“有問題包修。”
安安跑過來往裡張望:“我的小馬桶呢?”
陸遠川彎腰把她抱起來:“在裡面。”
月光下,一家人圍着新廁所轉了一圈。
三個男孩争着要第一個用,被陸遠川拎着衣領拽回來:“過兩天。”
睡覺前,蘇晚發現陸遠川的手掌磨破了皮。
她拿紅藥水塗的時候,他忽然說:“有空也把廚房也翻新下。”
蘇晚棉簽頓了頓:“嗯。”
窗外蟋蟀在叫,安安的小鈴铛偶爾響一下。
陸遠川的手掌很暖,帶着水泥和木頭的氣味。
這幾天陸團長家後院就沒安靜過。
大清早就能聽見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幾個年輕戰士扛着水泥磚頭進進出出,軍裝後背都汗濕了一大片。
有個娃娃臉的小戰士特别認真,大中午的還蹲在那兒砌磚,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王秀芬晾衣服時眼尖,一把拽住想溜的小趙:“哎,你們團長家這是要蓋啥呀?”
她嗓門大,隔壁晾着的床單都跟着抖了抖。
小趙耳朵通紅,支支吾吾擠出“廁所”倆字,扭頭就跑得沒影了。
結果還沒到晚飯點,整個家屬院都傳遍了。
陸團長家要蓋個能洗澡的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