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川看着她,喉結動了動:“我從農村出來……”
他的聲音罕見的柔軟下來,帶着幾分追憶的沙啞,“能在部隊有今天,多虧師長當年的栽培。”
他說這話時眼睛很深,像是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軍裝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上有道淺淺的疤。
“現在有家了,”
他忽然往前一步,身上那股熟悉的肥皂味混着陽光曬過的氣息撲面而來,“想帶你去見見他。”
他忽然往前一步,身上那股熟悉的肥皂味混着陽光曬過的氣息撲面而來,“得帶你去見見他。”
蘇晚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望着眼前這個剛毅中帶着溫柔的男人,忽然意識到,這次拜訪遠不隻是禮節性的見面,而是他想要将自己生命裡所有的故事與承諾,都認真地托付給她。
“嗯,”
她輕聲應道,眼底漾着細碎的光,像是盛滿了星光,“那我們需要準備什麼上門禮比較合适?”
聲音輕柔,卻掩飾不住微微發顫的尾音。
蘇晚悄悄抿了抿唇。
這裡不是青山村,沒人知道她的小秘密。
空間裡好東西倒是不少,可送什麼合适呢?
既不能太招搖,又要讓人看出心意……
她正琢磨着,忽然聽見陸遠川低低的笑聲:“齊師長最愛吃辣,你做的辣椒醬就很對他胃口。”
他靠在廚房門邊,目光掃過儲物櫃:“還有香菇肉醬和黃豆醬,拌面特别香。
王姨肯定也喜歡。”
陸遠川吃過蘇晚做的兩種醬,特别合他的胃口,而齊師長的口味跟他是一樣的,所以送這個肯定可以。
“就送這些?”
蘇晚眨了眨眼,“會不會太簡單了……”
“貴重的他不會收。”
陸遠川聲音很輕,帶着笑意,眼神卻格外認真,“自家做的最合适了,也讓老人家嘗嘗新媳婦的手藝。”
“嗯!”
“齊師長家也在大院,咱們走着去就行。”
陸遠川把晾幹的碗筷碼進櫥櫃,轉身拎起準備好的伴手禮。
三個玻璃罐在網兜裡碰撞出清脆的聲響,紅豔豔的辣椒醬在陽光下泛着誘人的光澤。
蘇晚替安安系好蝴蝶結,又檢查了下衛國衣領上的紐扣。
陸遠川站在門口望着這一幕,冷峻的眉眼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他伸手接過蘇晚懷裡的安安,小姑娘立即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
四月的軍區大院樹木成蔭,他們沿着林蔭道慢行。
陸睿和保國跑在前頭數着路邊的蒲公英,衛國跟着兩個哥哥跑,蘇晚的頭發被風輕輕掀起一縷。
陸遠川不動聲色地換到迎風的那側,軍裝下擺随着步伐微微擺動。
“前面那座小院的就是。”
陸遠川指了指百米外的一座小院。
灰磚壘就的矮牆上爬着幾株野薔薇,粉白的花朵在風中輕輕搖曳。
門口那棵老石榴樹歪着脖子,枝頭挂着幾個鹌鹑蛋大小的青果子。
透過半掩的木闆門,能看見齊師長家的小院種情況。
竹竿搭的架子上,嫩綠的絲瓜須卷曲着探向陽光。
。。。。
“媽!陸團長是不是回來了?”
天剛亮,齊寶珍就興沖沖跑回娘家,整個人都透着股興奮勁兒。
她可算等到陸遠川回來了。
上輩子她聽老媽說陸遠川犧牲了,這才死了心沒繼續追。
現在想想真是虧大了!
什麼?
你說陸遠川在老家有老婆孩子?
這算什麼事啊!
那時候多少軍官都跟鄉下媳婦離婚另娶的。
齊寶珍要長相有長相,高中文化,在機關上班,老爸還是師長,追她的年輕軍官能排長隊。
可她就看上陸遠川這個農村出來的兵了。
結果上輩子陸遠川執行任務“犧牲”了,她隻能嫁給别人。
誰知道後來陸遠川居然沒死,被人救活後從植物人狀态醒了過來。
更神奇的是,他回來後突然懂了好多超前軍事理論,一路升到司令員,成了全軍最年輕的将軍。
可惜啊,等他回老家接兒子的時候,那孩子因為餓得受不了,冬天去河裡鑿冰撈魚,掉冰窟窿裡淹死了。
從那以後,陸遠川就再沒娶過媳婦,一個人過了一輩子。
齊寶珍後來隻能在電視裡看他,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該趕緊離婚去追他,憑她爸和陸遠川的交情,這事兒準能成。
嘿,沒想到老天真開眼了!
三個月前她一睜眼,發現自己重生了!
立馬用最快的速度離了婚,孩子扔給前夫,馬不停蹄趕回部隊。
結果剛回來就聽說,陸遠川回老家接兒子去了!
齊寶珍隻能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先在部隊等着。
反正這次,她說什麼也要把陸遠川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