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睡了?”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許多。
蘇晚莫名想起他下午修理家具時,砂紙打磨木頭的沙沙聲。
“嗯。”蘇晚應着,手指無意識地絞住裙擺。
絲質的衣料在指間滑動,發出細微的窸窣聲,像是某種隐秘的回應。
她感覺到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從她散開的發梢,到裸露的鎖骨,再到裙擺下若隐若現的腳踝。
那視線燙得驚人,讓蘇晚想起小時候不小心碰倒的熱茶,潑在皮膚上的灼熱感。
陸遠川向前一步,作戰靴在地闆上叩出沉悶的聲響。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坎上。
他的手指撫上她散開的發梢,卷曲的發絲纏繞着他的指尖,像無聲地邀請:“這裙子……”
蘇晚屏住呼吸,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槍油味混着皂角的清香。
這個距離,她甚至能數清他睫毛投下的陰影。
“很襯你。”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讓房間裡的溫度陡然升高。
蘇晚覺得自己的臉一定紅得像身上的睡裙,因為連耳尖都開始發燙。
蘇晚擡頭,正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那雙眼像是蘊含着整個夏夜的星河,讓她一時忘了呼吸。
他的指尖從她的發梢慢慢移到臉頰,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下颌線。
那觸感太過鮮明,蘇晚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心跳聲大得仿佛要躍出胸腔。
第一個吻落在眉心時,蘇晚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像受驚的蝶翼。
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火藥味。
那是獨屬于他的氣息。
然後是鼻尖,最後才覆上她的唇,溫柔輾轉。
陸遠川的唇很燙,帶着軍人特有的粗粝感,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蘇晚隻覺得整個人都要融化在這個吻裡,指尖不自覺地揪緊了身下的睡裙。
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散落的長發,掌心托住她的後頸,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寶。
蘇晚恍惚間想起小時候在溪邊撿到的雨花石,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晚晚……”
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際。
蘇晚隻覺得耳尖發燙,那熱度一直蔓延到臉頰,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滿臉通紅。
蘇晚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軍裝前襟,布料在指間皺成一團。
她感覺到他胸膛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堅實而溫暖。
陸遠川的手掌順着她後腰的曲線下滑,隔着薄薄的絲質睡裙,每一寸觸碰都像是點燃一簇火苗。
蘇晚仰起頭,散開的長發掃過他的臂章,金屬徽章與發絲糾纏,發出細微的聲響。
“别怕。”
他低語着将她打橫抱起,軍裝上的銅扣硌在她腰間,微涼的觸感讓她輕輕一顫。
蘇晚下意識地環住他的脖頸,整個人陷在他的懷抱裡,像是漂泊已久的小船終于找到了港灣。
大紅的喜被深陷,他覆身上來時,蘇晚看見他眼底洶湧的暗色,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面。
大紅喜被上繡着的牡丹在燭光下若隐若現,陸遠川的指尖撫過她腰間絲帶時,蘇晚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絲質衣料滑落的簌簌聲裡,他忽然停住動作,隻是用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輪廓,那眼神虔誠得像在觀摩什麼稀世珍寶。
“冷嗎?”
他低聲問,掌心卻燙得驚人。
蘇晚搖頭,發梢掃過枕上鴛鴦繡樣,看見他喉結滾動時落下的陰影。
他的吻落在她鎖骨凹陷處,像蝴蝶停駐花蕊般輕盈。
蘇晚無意識攥緊了棉被,卻被他十指相扣着按在枕畔。
交纏的指節間,他小指上那道彈痕擦過她柔嫩的掌心,粗粝與細膩的對比讓她輕輕戰栗。
當他的氣息終于籠罩下來,蘇晚在朦胧中看見窗外月光穿過紗帳,将兩人交疊的身影投在粉牆上,像幅水墨畫般纏綿。
他每一次觸碰都帶着軍人特有的克制力道,卻在緊要處化作春風細雨。
蘇晚仰頸時,他恰好在頸側落下一串輕吻,如同蜻蜓點水漾開層層漣漪。
某種難以言說的默契讓他們同時找到了最舒适的姿态。
陸遠川埋首在她頸間深吸氣的瞬間,蘇晚忽然明白何為身心合一,此刻他們仿佛也化作月光下共振的弦。
情到濃時,他滾燙的掌心貼着她後腰将她擁得更近,軍裝襯衫早不知散落何處。
蘇晚在他肩頭嗅到淡淡的皂香,混着自己身上的玫瑰香,竟奇異的和諧。
“晚晚!”
恍惚聽見他在耳畔低語,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檀木,卻說着最溫柔的情話。
當月光移到床尾時,蘇晚數着他背上交錯的舊傷,指尖下的肌膚随着呼吸起伏。
他捉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裡跳動的頻率與她漸漸同步。
窗外的梧桐影搖曳着爬上窗棂,将兩人相擁的剪影拓印在紅燭搖曳的喜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