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器的轟鳴開啟了下一首歌。在黑色星海中,薇諾娜擡眼:“所以…在派對結束後,格傑恩會招到新樂手嗎?”
“不,他們會告訴大家,沒有滿意的人選。”
“那麼,”她靠近他,“這次所謂的社團招新…是為了什麼?”
他們凝望着彼此,他灰色的眼睛深處閃爍着什麼。她從未見過一個靈魂能由内到外地燃燒,火焰吞沒了吵鬧的黑白。
西裡斯在間奏裡沉默了,半響後他說:“你還記得魁地奇世界杯嗎?我們在賽後有個聚會,但我當時是個混蛋,我事先離開了。所以…這是補償你的派對。生日快樂。”
“謝謝,不再做混蛋的西裡斯。”薇諾娜綻開笑容,“而且,謝謝你沒讓大家唱生日歌,再端出一個蛋糕之類的……不然我會丢臉死了。”
西裡斯快活地笑了,他拉着她步入人群,他們随着音樂搖擺。
薇諾娜很難想象瑪達戈樂隊的未來發展,他們演唱了六首歌後,以一首難聽得要死的搖滾樂收尾。臨近宵禁了,大部分人群吵鬧着離開教室。兩三個女孩站在角落,對着薇諾娜和西裡斯的方向投來探究的目光。
樂隊再次出現在陽台上。面對所剩寥寥的教室,主唱表示他們還承諾了一首翻唱。
前奏緩緩響起,是一首粘稠的慢歌。格傑恩的嗓子略微嘶啞:
The phoenix cried fat tears of pearl,
鳳凰淚如雨下,化作珍珠,
When the dragon snapped up his best girl,
當巨龍抓走了他最愛的女孩。
西裡斯挽過她的腰,薇諾娜把手搭在他肩上,微微仰頭。
When his sweetheart left him cold,
當他的愛人離他而去,
And the unicorn done lost his horn,
連獨角獸也失去了長角。
她的餘光看到紅發女孩跺着腳走出門,波特急匆匆地追在後面。佩迪魯望了望西裡斯,也消失在門口。
薇諾娜對舞伴挑眉:“我從來都不明白他們。”
“不明白什麼?”
“如果她不喜歡他,那追求的意義是什麼?如果她喜歡他,那麼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也許他正在努力呢,”西裡斯為朋友辯護了一把,“努力讓她喜歡他。”
“喜歡和努力沒關系。”他們靠得更近了,她能聞到他身上有檸檬汽水的味道:“當你喜歡某人時,你就是會知道。”
“真的嗎?”他在她耳畔留下氣流。
“比如說,我現在就很清楚,我喜歡你的派對。”
It's ruffled feathers, fleece and fur,
羽翼起伏,皮毛翻動,
Cause love drives all of us wild,
都因愛情讓我們發狂啊。
他攬着她晃到場地中央,頭頂的鏡面球轉動不停,像在海底看星星:“這确實是個完美的生日。”
“不夠完美。我還有一個願望。”
“是什麼?”他的聲音近乎耳語。
薇諾娜凝望着他下壓的眉骨,筆直的鼻梁,那雙灰燼般的瞳孔裡有焰火在燃燒。他年輕的身軀貼近她的,兩人正在輕浮的寰宇中起舞。
她粉唇微啟:“西裡斯·布萊克。”
薇諾娜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姿勢近乎擁抱。那個英俊的少年,那個為她開派對的男孩,她希望這個人永遠屬于她。樂聲纏綿,她聽到他的心髒在劇烈湧動,梅林啊,都因愛情讓他們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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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色,西裡斯把薇諾娜送到拉文克勞塔下。在他們互道晚安時,她笑着吻上他的唇,終于嘗到檸檬汽水的味道。
她站在旋轉樓梯上,望着西裡斯高大的背影。他的影子消失在盡頭。薇諾娜輕歎了一口氣,坐在台階上。
太疼了,她的前腳掌發出疼痛的呐喊,指甲微微刺痛。薇諾娜脫下高跟鞋,赤裸的腳底還在傳來一陣陣隐痛。
不過還是值了,她的臉上泛出陶醉的光輝。多麼精彩的一天,薇諾娜·萊斯利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這麼多人願意祝福她。如果她媽媽能看到這一切,該有多吃驚。
母親總說她脾氣不好。當她在家冷下臉,執拗地拌嘴時,母親總說“我真不知道你在學校該怎麼辦”;仿佛她能在兩個人格之間切換似的,為什麼母親眼裡的她和同齡人眼裡的那麼不一樣。因為她很虛僞?還是因為她對她深愛的人很不好?
她從未告訴過母親,當她們吵完架,當她大放厥詞之後。傷害母親總讓她感到愧疚。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她們變得冷淡的原因。
薇諾娜擦掉眼角的淚滴,正準備起身,低聲咒罵了一句:自己把小鏡子忘在了教室。
夏末的微風吹拂着發絲,地闆上能看到一方方銀色的月光。她站直身,拎起高跟鞋,赤足前往二樓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室。
出人意料的是,教室裡依舊有人聲傳來。薇諾娜穿過走廊,站在門前——眼前是由全部桌椅疊成的小山,一個少女正搖搖晃晃地立在半山腰。
“What the fuck is happening?”
“嘿!你也來了!”女孩——正是安娜·海蒂沖她擺擺手,另一隻手裡拎着高跟鞋,鞋身在半空中晃悠。
在椅子山旁邊站着的男孩扭過頭——是愛德華。他的頭上系着一根藍色領帶,襯衫領口大敞:“安想要拿到一個鏡面球,不用魔杖。”
薇諾娜轉向教室裡其餘兩人——他們正坐在一起:“級長先生,你就不能管管他們?”
路易莎捂住清的嘴巴,咯咯笑着說:“今天不行。我們正在挑戰安娜能爬多高呢!”
“等等,”薇諾娜打量着她紅潤的面龐,“你們是不是喝酒了?”
清遞給她一瓶火焰威士忌,瓶身觸感冰涼。薇諾娜:“你們還沒成年呢。”
“但是你成年了,”清口齒不清地說,“我們今天可以沾點光。”
薇諾娜灌下一口酒精:牙齒被冰得發酸,烈火灼燒的痛感一路燒到了胃裡。她靠在門框上,感覺後腦勺被扇了一巴掌。
“好吧,下一個開價是什麼?”安娜望着高聳的山頂。
愛德華:“一篇魔咒課論文。”
安娜晃了晃一根手指:“一篇變形課論文。”
“你想得美,不行。”“高度越高,代價越大。”“你走三步,一篇變形論文還差不多…”
薇諾娜打斷了他們:“我有一個新聞,能換你的一步嗎?”
安娜點點頭。薇諾娜又喝下一口酒:“我拿下西裡斯·布萊克了。”
兩個女孩爆發出一陣歡呼,路易莎随即尖叫:“他可是你的紅桃K!”
“而且他帥得要死。”
安娜沒理會愛德華的“真有那麼帥嗎”,她光着腳爬上了高一階的桌面。山體微微震動,但立刻靜止下來。
四個觀衆爆發出一陣歡呼,安娜笑眼盈盈地俯視着他們,頭頂上灑下一片星光。
“埃迪,幫我拿一瓶啤酒。”下一秒,愛德華把酒瓶用漂浮咒送到安娜手中。
安娜舉起瓶身:“我親愛的薇爾——這是附加的——祝你十七歲生日快樂,祝你在成年後每天都快樂。我祝你……祝你能實現夢想。祝你永遠被偏愛。”
“謝謝,”薇諾娜輕聲說,“我愛你們。”
安娜神色空茫,她擡頭望向人造星空。光斑停在她臉上,糊掉的睫毛膏染髒了下眼睑。有一條窄窄的霓虹光帶,輕柔地浮在安娜臉側。
“上帝啊,這一切再也不會發生了,對吧。”
當她們年輕時,她們已蒼老;她們如此蒼老,她們總是泣不成聲。
“安,”薇諾娜上前一步,黑發被束在亮閃閃的綢帶裡,“一切都不會變糟的,我保證。”
安娜擺擺手,挑釁地看向愛德華:“行吧。你知道下一步是什麼。”
“一篇變形課論文。”
女孩屏住呼吸,敏捷地向上踏了三步,小山紋絲不動。教室随即被歡呼聲淹沒了,清向他們的頭頂發射了一片彩帶。
薇諾娜大笑着鼓掌,順便灌下半瓶酒。但緊接着一聲貓叫鑽進了耳朵:“等等!費爾奇來了!”
“什麼?!”安娜失去了重心,翻倒着滾下桌面。
幾乎是在同時,清舉起魔杖喊道:“減震止速!”
安娜墜落的速度驟然減緩,兩隻高跟鞋滾落到屋角,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愛德華跑上前接住安娜,她暈乎乎地落在他懷裡。
少女露出挑逗的笑:“謝謝你,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