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鋤禾令,其實花滿樓也并不很了解,他沉吟良久,道:“那牌子其實并非是我的,而是我四哥的。”
“你四哥?”
花滿樓點點頭。
這讓陸小鳳有些疑惑,司空猴精從來都與朝廷大道兩邊,他怎麼會和朝廷命官有相同的信物?
或者說,花家四哥這位朝廷命官,為何會有江湖中人的東西?
陸小鳳與花滿樓關系密切,可對于花滿樓的幾個哥哥,他并不是十分了解。
花滿樓道:“四哥走的是朝堂仕途,向來隻為朝廷效力,從來不過問江湖事,你當然沒有機會認識他。”
“四哥是京官,這一回聖上突然下旨,命他到西南就任巡撫。”
花滿樓面露擔憂:“陸兄想必不知,西南苗疆生界向來排斥漢人,多有沖突動亂之事發生,聽說近來愈加猖獗,已成造反之勢,前任巡撫大人就是被作亂的生苗所暗殺,這時候讓我四哥前往赴任,實在是危險至極。”
難怪,難怪這次巡撫上任,排場弄得如此之大,随行護衛如此之多,光一模一樣的馬車就有十駕。
一路行至此地,陸小鳳都沒有見到花家四哥露面,先前還以為他是在擺官架子,原來是要掩人耳目,以護周全。
陸小鳳點頭道:“我明白,你擔心四哥遇到危險,所以才提出跟着他同往,想從旁保護他。”
花滿樓道:“原本四哥是不同意的,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跟來。”
陸小鳳道:“是什麼事?”
“就是......”
花滿樓正要回答,卻被外面傳來的一陣異動打斷了。
馬車突然停住,陸小鳳掀起車簾看向外邊,發現整個車隊都已停下,堵在了大路中央,車隊前面鬧哄哄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花滿樓聽到動靜,已緊張起來:“是不是有人襲擊?我四哥他......”
陸小鳳拍拍他的手背,道:“别擔心,你好生待着便是,我去看看。”
車隊原來是被人截停了,可截住他們的,并不是什麼掏心的惡賊、作亂的生苗,而是一個姑娘。
一個年方二八,模樣俏麗的姑娘。
姑娘穿着一件花裙子,稍短的寬袖下露出兩截雪白的藕臂,手臂上挽着一個圓圓的竹籃子,籃子上面蓋着一塊花布。
她一身銀環叮當作響,看裝扮是個苗族女子,而且生得明眸皓齒,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
可陸小鳳已見過太多的美人,對于這樣的女子,他最多隻是眼前一亮,并無多大感覺。
但同行的護衛們可能都被她迷住了,不然怎麼會被這樣的一個弱女子攔住去路,無計可施?
此次花家四哥走馬上任,随行的還有一位同去赴任的将軍,名叫賀威,他帶了一隊士兵,一路警惕着,以防沿路遇到變化。
此時賀威正騎馬立在車隊前方,向那擋路的女子叫嚷着,讓她讓開大道。
陸小鳳走上前來,回首去看,十駕馬車停在大路上,花家四哥——也就是巡撫大人——仍不知坐在哪一輛馬車裡,并沒有露面。
轉回再看這個女子,面對這麼多兇神惡煞的士兵,她卻半點也不見害怕,顯然不是尋常人物。
陸小鳳見賀威隻是口頭威脅,并不讓人動手驅趕,忍不住取笑道:“賀将軍,這不過隻是一個弱女子罷了,竟能擋住你們這麼多的人手?”
賀威抹着汗道:“陸公子,你不明白,苗女都毒得很,你一碰她,說不定不知不覺就中了她的毒!而且咱們現在已經進入苗域腹地,此地生苗衆多,若傳出了朝廷官兵欺負苗人女子的消息,這裡的形勢就更亂了。”
陸小鳳蹙起眉頭,未料到還有這層顧慮。
賀威嘟囔道:“喊了半天她也不動,難道是聽不懂漢話?”
陸小鳳看向那個攔路的女子,想了想,揚聲喊道:“姑娘,這可是巡撫大人的馬車,你也敢攔?”
沒想到那姑娘并不是不懂漢話,相反,她的漢話還說得十分流利。
女子看着陸小鳳,毫無畏懼道:“巡撫算什麼?皇帝來了我也不怕。”
好大的膽子,陸小鳳暗歎,但有些時候,膽子很大的人,實力并不一定很強。
他已看出,這女子的武功并不會很高,甚至根本不會武功。
像這樣的女人,陸小鳳一根手指頭能對付一百個。
可他實在不願意做一個欺負女人的男人,于是隻能和氣地問道:“你要怎樣才肯讓路?”
那姑娘微微一笑,低頭掀開了籃子上的蓋布,露出裡面五顔六色、各式各樣的小瓶子。
“很簡單,你買上一瓶我的苗香,我就讓開。”
原來是來強買強賣的刁民,陸小鳳無所謂地笑道:“這有什麼,我大可以買下你這整籃子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