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宋臣揚招來服務員把賬結了,他的臉色不太好,但也接受了她的要求:“葭彌,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好朋友,分手以後也不會改變,以後有需要随時可以找我。”
隻是好朋友?
莊葭彌的手指在桌下握了又握,控制住自己想罵人的沖動,僵硬的轉過臉。
那邊湯梓芹的招呼她裝作視而不見,餘光中那對沒一會兒就收拾好走了。
宋臣揚的手機又響了,他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對面的莊葭彌,此刻的她還是漂亮的不像話,莊葭彌的外表不是那種豔麗型的,而是那種甜美的,精緻型的,儀态也端正優雅,仿佛剛才說的那些對她來說雲淡風輕一般,沒有什麼影響。
對了,她向來就是這樣一個女孩,永遠端着完美的姿态,不會因為外界的聲音而改變,可能是她擁有的太多了,所以連分手都這麼冷靜吧。
宋臣揚内心黯然了幾秒,但轉瞬間就被手機鈴聲拉了回來,他對莊葭彌道:“我先回去了,你怎麼回?”
莊葭彌回看他,下一秒醒悟過來,平靜道:“我打車回去。”
“你家司機沒有送你過來?”
“我姐家的兩個孩子都感冒了,我媽帶着司機和阿姨去她家幫忙去了。”
“嗯,那早些回。”
宋臣揚一邊接通手機,一邊給莊葭彌說了這句後就走了。
餘光中,莊葭彌看到了手機上那個“茵”字,又是那個女孩的電話。
等到宋臣揚身影消失在繡球花盆景轉角,莊葭彌都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走了。
不該跪下來挽留她嗎?好歹這關系着宋、莊兩家的聯姻,還是宋家那方更加殷勤一些。
而且她也不是那種喜歡随随便便說分手的女孩,這才說第一次,就真的分!手!了!
所以那個女孩是宋臣揚的真愛吧,不然宋臣揚不會腦子一熱,把與莊家的聯姻都抛之腦後了。
莊葭彌緊握的指節發白,深吸一口氣後從包中拿出粉餅,打開,看了一下自己的臉,妝容淡卻恰到好處,怎麼看都挺好看的。
臉在,江山就在。
所以不應該是她的問題!
莊葭彌拿起包,站起身朝門口走去,還未出門,就看到湯梓芹站在門口,一副等人的模樣,和她一起的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
莊葭彌走到門口,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對着湯梓芹點了一下頭道:“好巧。”
湯梓芹的鼻梁很高,眼窩很深,據說祖上有外國人的血統,此時她正挽着包目視着莊葭彌的方向,上下打量了一下莊葭彌後笑了一聲:“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莊葭彌笑笑:“有嗎?你看錯了吧。”
湯梓芹無所謂的聳聳肩:“葭彌,你天天這麼裝不累嗎,如果真不高興表現出來又怎麼樣,我又不會笑話你,再說,你成天對着宋家那個奶都沒斷的小子,能高興得起來才怪。”
莊葭彌撇了湯梓芹一眼:“奶都沒斷?你們都背後這麼說臣揚的?”
“A市的富二代有一個算一個,比父輩出息的沒幾個,有的花天酒地養女人,有的為了興趣創業破産,宋臣揚算好的,隻不過能力擺在那裡,好在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到時候和你們莊家聯姻後,他在宋家的地位肯定水漲船高,進入董事會也指日可待,畢竟他那幾個叔叔沒一個是吃素的。”
“你倒是看得清。”莊葭彌哼笑了一聲,不過心裡也贊同湯梓芹說的是實話。
“你這麼聰明,肯定比我看得更透,隻不過男人心,海底針,即使是聯姻對象也得防着點好,我就不一樣了,我有兩個哥哥扛起了大旗,我隻管吃喝玩樂就好了,也沒有什麼聯姻指标。”
說的她好像無心家族事業一樣,莊葭彌知道其實并不是,她們湯家的内鬥那才叫一個精彩,若湯梓芹真無心家族事業,後面分到手的估計寥寥無幾。
莊葭彌不太喜歡她剛才對宋臣揚的評價,即使分手,她也覺得應該維護竹馬的名聲,想起湯梓芹換個無數個的男朋友,莊葭彌故意道:“你男朋友換的這麼勤,就不怕得病嗎?”
而且看她新交的那個男朋友,一臉輕浮油膩的模樣,想來平時玩得也挺花。
“喏。”湯梓芹不在意的勾唇一笑,遞給莊葭彌一張燙金名片,莊葭彌接過來一看,上面有一個人名加一串電話号碼。
“這人是專門調查人背景信息的,我交往的每任男朋友都會讓他幫忙調查一番,外加體檢報告什麼都有,隻不過收費挺高,你最好也留個心眼,不然宋臣揚到時候外面養個小的,你哭都沒地方哭。”
莊葭彌把名片收下:“謝了。”
湯梓芹一笑:“我們這麼多年的姐妹,這點小事謝什麼,不過聽說最近乘風酒店的家具換新,這單生意不知能不能給我家的公司來做?”
莊葭彌就知道她沒這麼好心,專門堵在門口找她聊男人,聽到她的要求後想了想道:“我會給我爸建議一下,至于聽不聽就不關我事了。”
至于為什麼不是湯父去找她父親聊這件事已不在她考慮範疇内了。
莊葭彌的話讓湯梓芹心裡籲了口氣,因為莊家的乘風酒店屬于A市最高端的奢侈酒店,在全國重點城市都有連鎖,而且莊葭彌爸爸莊文正又極會經營,年銷售額在同類酒店中都是出類拔萃的,這次乘風酒店的家具換新,利潤可是相當可觀。
這單生意A市有好幾家都在觊觎,湯家也同樣也觊觎很久了。
誰叫莊家是A市第一梯隊的家族,指頭縫裡漏出的生意就夠她們下面的家族吃飽喝足了。
湯梓芹笑的殷勤:“能搭上話就已經是幫忙了,後續的事情我哥他們會繼續跟進。”
二人聊的差不多後,湯梓芹的男朋友從洗手間的方向過來了,莊葭彌與她告别離開。
回到東邊臨湖别墅後,莊葭彌把包扔在沙發上,神色恹恹的叫了一聲:“章姨。”
沒人搭理她。
莊葭彌這才想起媽媽和章姨都去她姐姐那裡去了,于是拿起手機給姐姐打了個電話,那邊一直忙音,莊葭彌挂了電話朝電梯走去。
等到了三樓自己的房間,莊葭彌關上門,走到床邊,面朝下,身體重重砸了下去。
粉色柔軟的被褥瞬間将她半個身體淹沒,昏黃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撒了進來,落在她柔軟烏黑的頭發上,周圍寂靜無聲。
漸漸光影移動,窗外從昏黃變得暗沉,直至濃稠的漆黑,遠處的大樓此起彼伏間亮起了燈火。
屋内還是黑暗一片。
姐姐莊雲菲給她回了電話,說兩個孩子退燒了,媽媽和章姨今晚就留在她那裡不回來了,爸爸出差過段時日才回,讓她自己找點吃的。
莊葭彌“好的,别擔心,知道了。”挂掉電話後扔了手機,過了一小會兒,雪白的手臂伸出,将手機又刨了回來,點開,發現從下午到現在,宋臣揚一個信息都沒有給她發。
于是繼續臉埋在床上躺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