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霁把它抱過來,扣好繩子,才探頭往樹後看了一眼。
是一具半腐爛了的犬屍。
大概是哪戶不要了的狗子,随手就栓到這兒任其自生自滅,因為這犬屍的脖子上還套着繩索。
李清霁檢查了福寶一番,見它渾身白白淨淨,沒有沾到什麼才放下心,把它栓到一顆小樹上,自己去折了幾根樹丫,鋪到犬屍身上。
做完這些,她才把福寶抱起,帶離了這裡。
福寶平日很乖,今天也許是見着太刺激的畫面,在她懷裡動個不停,還時不時沖那棵樹叫,李清霁擔心它有心裡陰影,把它捂在懷裡哄了會,便跟青挽會合,一起往回路走去。
她不曾回頭,自然沒有瞧見在她鋪的那層樹丫後邊,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黃色腦袋。
這小黃狗扒拉了兩下樹丫,掀出被覆在下方的腐肉,湊上前舔了舔,随即一臉厭惡地跑開了。
另一邊的李清霁和青挽路過長平街的公示台時,正巧趕上官兵在貼新出爐的公告。
周圍已經被看熱鬧的人裹地密不透風,李清霁想看熱鬧的心也沒了大半,牽着狗子就往回春堂走。
耳邊議論聲如潮,在聽到一個熟悉的名稱時,李清霁蓦地止住了步伐。
她猛然回頭看向一個正義憤填膺的白面書生,問道:“敢問公子,這公告上說的監守自盜,科舉舞弊,說的可是當朝戶部尚書韓冬?”
那書生一臉麻子,本在和同行友人一起謾罵這不得好死的貪官,聞言看了過來,見是一桃李之姿,面容姣麗的明眸女子,忙收了神色,紅着臉道:“回,回姑娘的話,這,這公告上的貪官,正是韓,韓冬。”
這可真就奇了怪了,戶部尚書韓冬,四皇子的簇擁之一,依據原書的劇情,該是死于四皇子蕭靖與太子蕭和的奪嫡之争,為何整整提前六年下線?
她一頭霧水理不清狀态,那一臉麻子書生的友人卻注意到她面帶疑慮,出言道:“姑娘,别說你想不明白,便是我們也想不明白,若不是琅書閣向督察使大人投遞檢舉信,引起大理寺重視,将韓府老底清了個幹淨,不然直到如今,我們也怕是還被蒙在鼓裡。”
“琅書閣?”李清霁敏銳地捕捉到這幾個字,原書可從未提到過什麼琅書閣,于是她接着問道:“這是什麼機構?”
那人接着道:“姑娘身居宅院,不知道這琅書閣也實屬正常,這可是最近才起來的一股勢力,據說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隻要你銀兩夠多,還真沒有買不到的消息。”
“先前許多人都瞧不起琅書閣,覺着它背後一無勢力,二無富商,哪兒來這麼大口氣,誰知三日前,琅書閣突然譴人去了督察使府上,一口氣便将韓府多年來的所作所為全都扒了出來。”那書生收了扇子,恨聲道:“虧得是琅書閣,不然誰知道多年好名聲的韓府竟早已腐臭爛底!”
李清霁謝過這兩書生,從複雜的信息裡整理着信息。
能有本事改變原書劇情,且跟韓府有仇的,她思來想去,除了蕭渡再想不到别人。
沒想到這人每次夜行潛出府,竟還神不知鬼不覺地造了個琅書閣出來。
李清霁對此感到咋舌。
不愧是能幹翻倆主角的瘋批事業腦,就這效率,在現代不得是卷王之王?
怪不得這人最近總是趁着午時無人閉目養息,李清霁一開始還以為他在思考人生,好嘛,原來是晚上加班去了,在她這摸魚呢。
虧她還天天日思夜想怎麼合情合理地給他銀子,把人養好點,天殺的,人家随随便便幾單情報生意就賺得盆滿缽滿!
李清霁氣得第二天發當月饷銀時,扣了他五兩銀子。
誰料這人掂了掂錢袋子,也不打開看看發了多少,直接就随意往腰間一挂,便又去幹活了。
李清霁:……怎麼辦更氣了。
氣歸氣,李清霁還是把那五兩銀子又給他加了上去,隻祈禱他黑化值多降點。
誰知這念想一出來,一連五天,黑化值都沒有絲毫變化。
李清霁怨氣更重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這幾天神威恢複良好,已經能跑能跳與正常無異,隻是身後空空的“蛋殼”還沒完全愈合,便還在店裡養着。
李清霁擔心它無聊,便将他從偏室的籠子移到了堂裡的籠裡,他瞧着來來往往的小母狗,一邊流着口水一邊怒視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身下,讓人瞧了直樂。
京城消息總是傳的格外快,李清霁不日前才做完閹割術,近日就有許多人過來詢問,閹割術當真變安全了?
李清霁一一答過,已經做好了接下來一個月都是手術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第二日接診的第一個病例,竟是一隻渾身發熱,精神萎靡的小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