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神色焦急,李清霁連忙放下手上的算盤,過去查看神威的情況。
神威有氣無力地耷着耳朵,平時日高高聳起的尾巴垂着,弓着身體,神色有點緊張。
李清霁往它身後看去,就見尾巴下邊,前日那有一拳頭大小的橢圓不僅變大了些許,還泛着紅,顯然是情況嚴重了許多。
不敢再耽擱,李清霁吩咐方勝将倉庫裡的酒精,刀具都拿到了偏房裡,便開始給神威配麻藥。
她手上這麻藥方可以說與失傳的麻沸散有着異曲同效之功,隻不過卻有時間限制,見效快,服用過後半盞茶不到便會失去知覺,但是效用時間也短,隻能持續半刻。
時間這方面李清霁倒是不擔心,畢竟她獨自操作了幾百台手術,順利的話五分鐘便能做完,最多八分鐘以内,倒正和這麻藥作用時間相配。
配完藥,器具都消了毒,李清霁便将神威帶到偏室,讓跟在自己身後的蕭渡和方勝把熬好的藥給神威灌了下去,便開始着手給它手術了。
一刻轉瞬即逝,首先響起的便是神威低低的痛苦哀嚎聲。
守在門口的大高個聽着聲音,以為出了什麼事,二話不說推開了門,擔心道:“神威!你怎麼樣?”
這偏室狹小,最吸引人目光的便是中間那張簡陋床闆,上邊躺着剛恢複力氣便死死盯着一個方向開始鬼哭狼嚎的神威。
看到神威沒什麼事,就是一邊流淚一邊幹嚎,大高個這才緩緩放下心,順着神威死盯着的方向看過去,就見李清霁身旁的桌子上,擺了個盤子,裡面裝着兩白花花的,含着血絲的蛋。
一大一小,大的還泛着紅腫血絲,小的倒是白淨緊實,瞧着挺漂亮的模樣。
分明是從神威身上新鮮切下來的倆蛋。
注意到神威視線,李清霁洗了手,囑咐一旁的蕭渡道:“阿昭,你收下盤子,别讓神威瞧着傷心。”
蕭渡看了她一眼,默默端着盤子出去了。
看不見自己蛋血淋淋在眼前擺着,神威嚎的動靜總算小了點,變成了時不時的低聲啜泣,期間夾雜着對李清霁幽怨的眼神。
大高個湊過去摸了摸神威還沒力氣站起來的身體,确定手下血脈有力,肌膚溫熱後,才徹徹底底地松下一口氣,朝李清霁道:“謝謝李大夫!謝謝李大夫!李大夫你
簡直是神醫啊!”
李清霁額頭一跳,罷手道:“神醫稱不上,不過略通皮毛而已。”
大高個撓着腦袋,瞧了她半斂着的黑眸一眼,耳朵有點紅,他道:“那,李大夫,我家神威這就算是,治好了?”
李清霁搖搖頭,接過方勝遞過來的伊麗莎白圈,給正恢複意識,試圖去舔自己屁股的神威扣上。
有了圈子的阻隔,别說舔了,神威連自己屁股都看不到,奈何又沒力氣鬧騰,隻好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着李清霁,裡頭濕漉漉的充滿了怨氣。
“它傷口還沒好,以防萬一,暫時住在回春堂吧,由我店裡夥計照看,出現了什麼情況我也能及時看到。”李清霁摸了摸神威的腦袋,吩咐放完盤子的蕭渡把它抱到倉庫外邊的籠子裡去。
大高個跟着蕭渡,亦步亦趨,眼睛恨不得黏在神威身上,直到見神威進了籠子,了無生趣地趴在角落思考狗生,這才移開目光,朝李清霁道:“成,那我每天都過來瞧瞧,李姑娘,傷口好了之後,神威便是徹徹底底的大好了吧?”
李清霁點點頭,看着籠裡因為失去兩枚蛋而垂頭喪氣神威一笑,心想,确實是大好,就是神威日後在某些方面,怕是都威風不起來了。
做完手術,同店裡幾人交代好護理事宜後,便到了晌午,下午來了好幾個來看診的客人,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就都交由方勝解決了。
李清霁獨自在櫃台算着賬,一擡頭,便瞧見夕陽已經落到了西邊。
店裡幾人正準備着收尾工作,金芸還在給一隻長毛犬梳毛,趙林在照看風機,方勝在整理明日需要采購的藥材,蕭渡則在給店裡貓狗喂食。
見着他們各司其職,李清霁幹脆叫上青挽,先牽着店裡那四個小家夥去遛遛。
他們平日遛狗都是在與長平街相鄰的郊區地段,這裡平日無人,四下都是野草高樹,着實是個遛狗的好去處。
放任幾個小家夥玩了一會,李清霁便開始喚它們回去。
這幾小隻都乖得很,平日裡松開繩子,就算玩得再野也會立刻回來,隻是今天,卻隻回來了3隻。
福寶呢?
這時,不遠處的高樹旁傳來狗叫聲,李清霁讓青挽牽好三小隻,順着狗叫聲尋了過去。
沒想到一到這邊,還沒看到福寶,鼻尖就猛然竄進一股子腐肉的味道。
李清霁眉心一跳,疾步向前,就看到福寶站在樹旁,對着樹後方拼命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