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那個老丫鬟聞言,便立刻過來朝青挽揮起了巴掌——卻在空中便被人狠攥住了手。
李清霁将她的手甩開,冷聲道:“二姨娘,容我說一句,你不過一個姨娘,還沒資格管教我院裡的人。”
她又看向李照玲:“知道謝子坤為何喜歡你嗎?因為你賤,你醜,他有戀醜癖,你們王八綠豆天生一對,滿意了嗎?”
說完,不再理會這母女二人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地在上演戲劇,徑直回了院子。
隻有守在院裡的蕭渡盯着她緊阖的門,眼裡流露出幾分興味。
很快便到了與于煥胤約定的三日後,也是李清霁鋪子開業的第一天。
隻是任憑他們如何吆喝,也沒人停下腳步,進來看看這新開的“回春堂”。
這卻是在李清霁意料之中。
于煥胤午時将踏雪送了過來,還專程給它洗了澡,此時它毛發在日光下隐隐發光,渾身都沾上了香皂的味,像一團大棉花糖。
李清霁把它帶到了店裡,叫上店内衆人,便開始給踏雪做造型。
踏雪的毛發細軟蓬松,像現代的薩摩耶犬,臉型卻與薩摩耶有很大差别,像是小型博美,李清霁問過踏雪的品種,于煥胤說這是西域那邊的宮廷犬,叫做“照月”。
這裡沒有現代那般多而巧的工具,李清霁便隻能靠着剪刀和風機,給踏雪定了個造型,又用卷毛梳将它全身的毛發拉了一通,而後便開始給它身上加配飾。
蝴蝶流蘇發夾和小閃鑽一上場,踏雪已經模糊了性别,但它還樂颠颠兒的,吐着舌頭,十分享受風機帶起清風吹在臉上。
李清霁便趁機給它編辮子。
也是照月這類犬的毛發長,才編得起來,李清霁便給它左右耳朵下方各編了一束辮子,用流蘇夾給它夾好,又薅起它尾巴的長毛,編了一串長辮。
等整個造型完成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而踏雪也已經煥然一新,屬于于煥胤本人見着了,也得納悶“這還是他家傻兒子嗎”的程度。
李清霁看着踏雪,心想,等會一點要好好敲于煥胤一筆造型費。
店内其他人皆是拍手叫絕,李清霁便牽着踏雪,順上一疊寫着店鋪地址的小娟帶,指了指四周一早接來的幾隻新的長毛犬,道:“你們一人挑一隻練練手,小心别弄疼了它們。”
衆人紛紛應好。
這時,屋内門簾被人拉開,按照李清霁要求換好衣物的蕭渡踏步而來。
隻見他一身白衣玉冠,眉目如星,配上束好的高馬尾,恰似朗月入懷,又不乏少年意氣,簡直是活脫脫一個美男子。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李清霁心想。
店内的師傅們都看呆了,一個個吸着氣,怪道:“娘嘞,現在這小夥子也長忒俊兒了!這臉蛋不把那些小姑娘的心給勾走啊?”
蕭渡置若罔聞,隻擡起一雙如墨的星眸看着李清霁。
李清霁呆了一會,才想起正事,趕忙将手上的繩子遞給蕭渡,道:“走吧阿昭,我們去街上溜溜踏雪。”
蕭渡接過繩子,想繞到李清霁身後跟着,卻被人拉住了手臂。
“在外你我是朋友,并肩而行即可。”李清霁說。
于是二人一狗,就這麼逛起了街。
此時正值乞巧,街上行人絡繹不絕,他們這一行男俊女靓外加一造型獨特的白毛狗組合,很快便吸引了許多目光。
有女子很是驚奇,問道:“這狗兒生得好乖好漂亮,敢問公子可是自己弄成的這模樣?”
蕭渡搖了搖頭,李清霁便在一旁趁機開口,自賣自誇道:“姐姐,這就錯啦,這造型是長平街那家新開的'回春堂'做的,那兒師傅手藝可好了!”
有人奇道:“長平街何時開了家這店兒?是專門給狗兒裝扮的?”
李清霁彎着眸子,道:“可不止給狗兒裝扮,還有給狗兒洗澡清潔和看診,公子家可有愛犬?若興緻上來也可帶去裝扮一通,包您滿意的!”
有人讪讪:“我閑得沒事啊,花錢給狗搞這些沒用的?”
也有富家公子小姐覺得新奇,便接過李清給的娟帶,想着日後去見識見識。
當然也有姑娘家不為了這個而來,而是上下打量了他們二人一番,言笑晏晏地問:“這位公子可許了婚嫁?”
李清霁有問必答,腦子還沒過一輪,話已然說出了口:“尚未。”
那姑娘聽了,便放心走到蕭渡身旁,遞來一盞花燈,笑道:“今夜良辰佳節,不知公子可願與我憑欄同遊?”
這是大姚七夕的一種習俗,男女可攜一花燈,若是在七夕遇上了心悅之人,便将花燈遞予他,倘若兩情相悅,他便會接了花燈,如此,便促成一樁良緣。
隻是這姑娘今日注定是要錯失良婿了。
蕭渡後退一步,看了一眼李清霁,道:“姑娘錯愛,家裡主子不願我與女子走近,見諒。”
此話一出,衆人皆異樣地看向李清霁,窸窣細語。
大姚民風開放,奴隸制度成型,看到蕭渡這樣一張俊臉,再配上他的話語,衆人立即想象了一出“主仆情深”的劇情。
四下都是“這二人看着正經,竟是這樣的關系?”“長得這樣好看,也不奇怪。”“這姑娘真有福氣,得了這等姿色的奴隸伺候。”等等,諸如此類的聲音。
李清霁:……她多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