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問題。”他寵溺地笑。
“诶,那你往前走,我跳上去好不好?”此情此景,她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雜技視頻,玩興大發。
他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斷然拒絕:“不行。”
“幹嘛,你不行啊?”她挑釁地擡起下巴。
他無奈:“那需要很好的彈跳力,你這薄薄的身闆一看就一點力氣都沒有,待會兒摔了。”
忠言果然逆耳,她聽着他的實話滿心憤懑卻無力反駁。
“這可是水泥地,摔倒得破皮,可疼了。你待會兒背上的傷還沒好全就又吃一塹。”
他見她低落,哄她:“你要是實在想玩,我們待會兒回家在地毯上試。”
“好吧。”本來有些沮喪,但一聽到他說可以回家試,她又雀躍起來。
真是個沒長大的小朋友。他看着她把心情寫在臉上,無奈地笑着搖搖頭。
而後蹲下來逗她:“不上來我就走了哦。”
“來了來了。”她站到他身後爬上他的背。
拜托,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這可是他主動的。
“就算這裡地廣人稀,鄉裡鄉間傳消息什麼的應該還是有的吧,”走出一段路後,江南煙突然思及,“那這塊地租給其他老鄉,索南奶奶會不知道嗎?”
“雖然我找了很多借口去掩蓋,但莫拉那麼聰明,肯定是知道的,隻是她為了孩子們,不得不選擇不戳穿。”
聽到這些,她歎了口氣。
上學的時候,她總是和朋友感慨自己命苦,雖然知道人不能比爛,苦難也不能用來做比較,但她忍不住想,和索南一家比,過去的一切簡直什麼也不算。
他們明明已經拼盡全力了,卻還是連溫飽都無法保證。
桑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故意往上颠了颠她,開玩笑:“江南煙,你們那兒的人種地嗎?”
“當然,”像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幻聽了,否則怎麼會聽到這樣的蠢問題?她扒拉着往前探頭,“你要不要再想想你在說什麼呀?”
麥子熟了幾千次,華夏大地上,哪裡沒有偉大的勞動人民?
“哪裡都有農民,大家都一樣的,你不要多想。”
他發現這小姑娘特别感性,共情能力特别強,什麼事都想攬到自己身上,他怕她待會兒又鑽牛角尖。
原來他想說這些。
不過他的話不無道理,哪裡都有農民,大家都很努力地生活,不需要她同情。
回到家後,奶奶看見桑吉背着她,關切地迎上來:“摔跤了嗎?”
本來一路心安理得地讓桑吉背着,這會兒看見奶奶關切的眼神突然有點心虛。
她今天怎麼就這麼驕縱呢?
桑吉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一般理解她的尴尬,很貼心地趕在她開口之前找了個理由:“剛才我走得太快,她着急跟上來給崴腳了。”
奶奶連忙邊去取紅花油邊皺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一點也不懂等等女孩子?”
“奶奶我現在沒事了。”讓桑吉平白無故替她背鍋她實在過意不去,連忙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她下去。
不料他對她眨了眨眼睛,順帶對奶奶說:“您把紅花油給我就好,我帶她上去擦。”
老太太不知道這兩個小年輕在搞什麼花名堂,怎麼出了一趟門變得“如膠似漆”了?
不僅進了門還要貼在一起,擦個紅花油都得避着人了。
她狐疑地看了桑吉一眼還是把紅花油給了他。
“你不準欺負煙煙,”目送着他們上樓的背影還不忘叮囑,“要搓用力一點,搓久一點才能出效果,煙煙你不要怕疼。”
“好。”江南煙趕緊應下,她也不知道桑吉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桑吉輕輕地把她放在二樓的沙發上,沒說話去了三樓。
再下樓時江南煙看見他兩隻手裡滿滿當當拿着很多棉被和毯子。
“你這是幹什麼?”她一臉疑惑地看着他把被毯一張張平整鋪在地上。
“你不是要跳嗎?”等到厚厚實實鋪了好幾層,他站起來拍了拍手,拉着她站起來,“來吧。”
江南煙有些瞠目結舌。
她這人總是想一出是一出,想法來得快去得也快。其實這份玩心他要是不說,她早就忘了。
感動湧上心頭,竟然有人把她的一時興起放在心上,還認認真真、不厭其煩地為她準備了這麼多。
他額間都因為剛才鋪被子出現了細細密密的汗,鬼差神使地,她把自己的衣袖往前拉了拉,踮起腳尖,輕輕地替他擦去。
桑吉有些怔怔地看着她的動作,當江南煙和他對視上的那一刻,她恍惚間也忘了手中的動作。
不知道對視持續了多久,但是是桑吉先招架不住的,他喉頭澀啞地開口:“還跳嗎?”
他其實很貪戀對視的感覺,但他知道自己已經瀕臨克制極限的邊緣了。
再這樣看下去,他怕自己腦子一昏親上去。
江南煙也像是大夢初醒般地側過頭,渾身散發着手腳不知道該往哪放的無措。
她無厘頭地故意說很多話來掩飾尴尬:“跳,跳啊,怎麼不跳?”
“那你站過去?”她用自己不太清醒的腦子一通瞎指揮。
“你現在站得穩嗎?”他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讓暧昧的氣氛又籠罩了下來。
“我我,我怎麼站不穩?”她滿臉寫着“你少瞧不起人”,手腳大着動作直接站到摞得很高的被子上。
直到站上來,她才意識到桑吉說的話不是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