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白奚的事……你們說到的神識後患我現在多加考慮也沒什麼用……
但是有人願意犧牲生命換我命,我想我不會後悔以一些代價換取治療他的方法。
我不奢求别的,隻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
姜妩鄭重地看着尹青和喬朱,眼神中是堅定和決心。
“——哼,選擇确實隻在于你。”
尹青根本不想看她。
喬朱臉上是驚異和擔憂:“姐姐……你再多想一想好不好……?”
姜妩搖搖頭,不再與他們說什麼。
她對着他們一磕頭,然後便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望着姜妩走遠,喬朱有些徘徊不定,最後面向尹青:“……阿青你再多勸勸姐姐啊!”
“……”
“阿青——!”喬朱真是急了。
尹青閉上眼,然後轉頭看喬朱。令她意外的是,他的臉上有着不符合年紀的無奈和疲憊。
“……阿青……”
喬朱見他如此,也有些洩下氣來。
“……對不起,最近這麼多劫世都出了問題,我幫不上你太多忙,卻還要你一直注意着姐姐……”
喬朱抿嘴,外面有些劫世已經行進到尾聲,可誰也料不到這種時候問題卻不斷出現。
畢竟人永遠不能了解他人心中的所思所想,那些助蒼尋意曆劫的女子,最終目的和追求皆不相同……
她們的所求自是顧不上其他,也不會去考慮破壞劫世的後果,會不會給他人造成傷害……
尹青難得露出一個有些調皮的微笑,似在安慰對方:
“‘喬朱姐姐’真是難得會向我道歉呢。其實那些劫世都是小意思,實在管不了的隻能讓那些女子自生自滅咯。
我又不是聖人,為什麼每個搞事的家夥都要幫呢?”
“……”喬朱想開口再提姜妩,但又知道自己不能過分,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你在擔心姜妩那個家夥吧?”尹青問道。
喬朱愁容不減,點點頭:
“真的不能有别的辦法嗎?……我還真的沒見過姐姐這麼喜歡一個人,有點吓到了。”
尹青輕輕嘲諷道:“其實我有點懷念劫世外的那個姜妩呢。雖然一樣讨人厭,但不會主動給人找麻煩。”
“喂喂,我還在這裡,你可少說姐姐兩句哦。”
“我沒說她壞話,我這是第一次在表達對姜妩的懷念。”尹青翻起白眼。
“……你覺得治好了那個白奚的傷疤的話,他會願意和姐姐解除結契嗎?”
“當然不會。”
“我從剛在就在想這個問題了。白奚不願,那要解除結契隻有姐姐自己承擔所有後果了,那你為什麼還要幫他治療啊?”
“……”
“是不是你壓根就治不好他的傷疤,你說肯定能治好是騙人的吧?”喬朱面露懷疑。
“啧。”尹青裝作無奈地撇嘴:“這位姐姐現在是在懷疑我的醫術水平嗎?看來我們互相了解得還不夠透徹啊。”
喬朱嫌棄,嬌嗔着拍了尹青一下:“那你倒是說啊,為什麼啊?!”
“好好好……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先發誓不能插手這件事。
這個劫世不能再出亂子了,否則姜妩那家夥的結果誰都不好說……”
“……好,我答應你。”
……
……
……
破廟半掩的門後,有個身着鬥篷之人早已在此許久。
黑皺破爛的鬥篷下辨不清任何東西,隻有陣陣如屍腐般的惡臭從中溢出。破廟外少年少女的談話内容傳來。鬥篷人欠身在門後,想聽得更清楚些卻不敢再靠前,這惡臭剛才似乎已引起了少女的注意。
隻是聽到的越多,鬥篷人便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像是在癫狂地笑,卻又要用盡全身的力氣遏制住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姜妩雖有心事,但下定了決心後,倒也能坦然與白奚好好生活。
她按時按方給白奚上藥,暢想白奚恢複後兩人能再去城鎮街市和各處悠然閑逛。
屋裡彌漫着濃重的藥草味,姜妩如往常一般仔細認真地給白奚褪下包紮的紗布,白奚閉着眼放松淡然。
這藥味還真是沖人,姜妩輕皺鼻子,白奚天天忍受這個味道,竟也都不抱怨什麼。
“……不難聞麼?”
“還好。”
那些黑棕色的藥渣殘留,姜妩也一一給白奚用清水洗去。桌上的銅鏡鏡面一直向下蓋住,姜妩猜測也許是白奚不想看鏡中的自己。
她将水盆和髒布拿出屋外,再回屋時卻看到白奚用手在扯臉上的痂。姜妩忙過去阻止。
白奚表示無礙,因為最近總感覺塗藥的地方有些發熱發燙,癢得難受,趁換藥時撓一撓罷了。
這麼一撓,小片痂也就随之脫落。姜妩這才驚訝地發現,原本痂擋住的地方,長出了粉紅細嫩的新皮。
她還怕看錯,讓白奚不要動,自己細細瞧了個明白,然後興奮地拿起銅鏡讓白奚也看。
白奚的表情由疑惑慢慢轉為不可置信,他回身望着姜妩。
激動的姜妩一下抱住白奚,嘴裡不住輕呼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
尹青這小鬼竟是個活神仙!
這也才半個月,治愈效果居然這麼好!
姜妩此刻不得不承認尹青的實力,也許對方在這裡的話她都會激動地抱住他跳起來!
她錯怪這小鬼了,他一點都不讨人厭!
……不對,是簡直太招人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