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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嘩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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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打輿論戰啊。”聞桦摁摁太陽穴,“逐個找願意發布消息的報社,不能放任南京搶奪話語權。”

“是,那蔣處長怎麼處理?”

“與各方聯絡的任務他完成得很出色,隻是在這一件事上錯了主意。”聞桦心内五味雜陳,蔣斌跟随他近十年,卻在關鍵時刻選擇了向何應欽通風報信,“東北軍容不得叛徒,将他撤職關押,待事變結束後任他去留。”

“收到。”

桌上電話又叮鈴作響,這三個小時裡它就沒消停過。聞桦接起來,是綏靖公署新城大樓的守衛。舟車勞頓的□□休憩了一個半小時,終于肯見他了。

綏靖公署新城大樓東廂房。

聞桦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桌上放涼的早餐,□□一點兒都沒動。

“委員長,不吃些東西麼?”

□□冷冷道:“你要當我是領袖,應趕快送我去洛陽或南京,不能講條件,否則把我當做俘虜槍斃好了,不必多言。”

“委員長何必上來就動氣呢。我沒有惡意。”聞桦坐在他對面,“此次行動是不得已而為之,主要是為了抗日,我并不想您出現任何問題。”

□□隻是挂臉,嘴巴繃得如鐵塊般。

聞桦将八項政治主張遞到□□面前,誠懇道:“委員長今天是中國的領袖,今後還是需要您做我們的領袖,但領袖應虛心多聽大家的意見,如您能改變态度,采納意見,簽署八項主張,我将親自送您回南京。”

□□的姿态沒有任何松軟的迹象:“讓我簽字,除非把我槍斃了!”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無論聞桦怎樣勸說,□□都隻有一句話——“有本事槍斃我”。最後,聞桦終于無可奈何地擱置了這個話題。他喝了兩口水,道:“我得說,您對我并不信任,反聽特務人員肆意誣蔑挑撥,說我如何聯俄聯共,對中央如何不忠,弄得上下離心,無以自明。”他放下杯子,“實則特務人員有什麼用?我這次幹出的事,特務人員哪裡去了?”

“我就是太信任你了,才會落入你的彀中。”□□面露嘲諷,“聞桦,平常看你是個思不出其位的本分人,沒想到你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舉。在沒有讀到兵谏通電以前,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你主持發動起來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聞桦沉默片刻,埋藏已久的舊賬被翻了出來。他唇邊仍有笑意,眼角眉梢卻蓦地冷冽:“您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嗎?是談判時說得好好的,轉頭就簽發了一張針對對方宰輔的刺殺令;是鼓動東北軍與蘇聯軍隊正面碰撞,在最危急時斷了後方供給;是為了加強控制,暗中賄賂東北軍要員,給别人注射毒品;是嚴令退避三舍,在清算時把‘不抵抗’的名義綁到一個人頭上。您不是沒想到我會如此膽大妄為,是沒想到兔子急了會跳牆,自己昔日一筆一筆賬都在無形中把人逼上了絕路。”

□□面如土色,難掩震驚:“你……你還說你沒有惡意!分明是沖着報仇而來!”

“報仇?國仇家恨前,還是國仇更重要。”聞桦淡然置之,“我是想過報複你,想過把你施加于我的痛苦全部奉還。但現在不是時候。日軍壓境,民族危機迫在眉睫,我不能自私地隻琢磨個人的愛恨。”

□□盯着他:“你早晚會報複的,對麼?如果我們能趕跑日本人,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兵戎相見,對麼?”

聞桦顯得詫異,他思考少頃,澹然一笑:“我不會把恨意帶那麼久的。為了自己,我必須原諒你。我不能永遠在胸中養着一條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靈魂的園子裡栽種荊棘。 ”

“你已經養了這條毒蛇八年,難道不能再養八年?”

“如果我現在不說,有可能會再養八年。但我現在将積壓已久的感受傾吐出來了,以後就沒有反刍它的必要了。便如那成語所說,一吐為快。”

□□冷笑搖頭:“我無法再信任你。你看着不像肚量很大的人。”

聞桦拄腮輕笑,他與□□兩個不知誰更肚量小:“您不相信也無所謂,我會用事實說話。”

他拎起茶壺為□□和自己倒了兩杯茶:“我們此次所幹的事,一切均由委員會讨論,靜候國人公評,我自當負其責任。如國人都說我做的不對,我會向國人引咎認錯。”

“沒有人會支持你的。”□□冷譏熱嘲,“國内都以我為正統,□□鬧得再歡終究是匪。你把我抓了,民衆會擔心群龍無首。國外更不必說,英、美、法、德、意等國都會站在我這邊。即便是你所信任的共産黨,也不會向着你說話。他們會擔心我在這個時間一旦出現意外,建立抗日統一戰線的一切努力将付諸東流 。我和他們打了那麼多年交道,我還不知道?”

聞桦安如泰山:“我都做亂臣賊子了,還怕孤軍奮戰麼?”

走出□□廂房,聞桦拍了拍衛士的肩膀:“把槍裝進槍套裡,不要别在胸前。以免給委員長送東西時,他把你們的槍拔去自殺。”

衛士趕忙把槍從腰間皮帶上取下,插進槍套裡。

聞桦低聲問:“委員長不是吩咐你們去買糖麼?水杯裡怎麼還是白開水。”

“我們從大廚房裡拿了一包糖,送到委員長面前他卻堅決不用,說借兩毛錢是私人感情,決不想沾您軍營裡面的公用物品。”

“那一包糖多重?”

“二十多斤。”

二十多斤……聞桦哭笑不得:“你們也真是的。找點紙,包一點糖,就說是用兩毛錢買的不就行了。”

衛士恍然大悟。

12月14日。

項歸焦頭爛額地整理新送進辦公室的報紙,都已經堆到膝蓋高了,竟然還是沒有一篇利于他們的文章。《中央日報》發表了《聞桦率部叛變!國府下令褫職嚴辦》和題為《昨日西安之叛變》的社評等報道,每天加印1萬份,由空軍直接運往前線和西安散發。中央研究院、中央大學等7個學術團體通電聲讨聞、楊,稱其“劫持統帥,搖亂國本”。南京大學校長羅家倫等347人聯名緻電聞、楊,指責扣蔣是“亡國之舉”,要求“迅将蔣委員長護送出險”。清華大學教授會朱自清、聞一多等聯合發布宣言稱聞桦此舉:“假抗日之美名,召亡國之實禍,破壞統一,罪惡昭著。”《申報》《大公報》等100多家報社發布聯合宣言,要求聞桦立即恢複老蔣自由并安全護送返京。在各界精英裹挾之下,普通民衆也大多對他持批評态度。

項歸絕望地想:從新聞觀點而言,西安已成為一座死城。

鐘故山光速路過,又倒退回來:“不要整那些廢紙了。何應欽對渭南地區進行了轟炸,軍隊快要亂成一鍋粥了。”

項歸捏住手裡亂七八糟的報紙:“大帥讓我監測輿論動态。”

“他現在不想看了。因為蘇聯說他是漢奸,扣押□□是為了阻止中國統一、幫助日本人侵略中國。”

項歸目瞪口呆:“啊?”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聲音響度太高,後知後覺地降低音量,“共産國際當初不是制定了支持咱們起義的計劃嗎?”

鐘故山将他拉到偏僻處,悄聲道:“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斯/大/林不支持咱的義舉,還說大帥是‘漢奸’,是搞投機,‘在外國主子的授意下,竭力在中國創造新的有利于中國的敵人實現其侵略計劃的混亂局面’。”

項歸神色複雜:“大帥知道了嗎?”

鐘故山蹙眉:“我還沒見過他氣成這樣。”

“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對蔣不滿的各地方實力派也無人附和呢?”

“沒人會在此刻公開聲明支持兵谏。這和伸腿絆皇帝的朱高煦有什麼區别?”鐘故山眉宇凝重,“大帥注定要做光杆司令。”

聞桦手指失力,電報紙輕飄飄滑進空中。陝北方面給的信息含混不清,語焉不詳。他們沒有直說,但聞桦能感知到,蘇聯當局不僅不贊同西安事變,而且對他個人意見極大。陝北不但沒争取到共産國際的支持,還面臨着相當嚴厲的威脅。

局勢急轉直下,扭轉的樞紐遲遲不現身,聞桦知道他們需要時間反應,但局勢瞬息萬變,即便他能沉得住氣,趁火打劫的人難道也能麼?

12月15日,在煎熬的等待中,共産黨談判先遣人員抵達西安,帶來了令人心神一振的好消息——中共以紅軍領導人名義緻電南京政府,提出和平解決事變的主張;同時應西安方面要求,出動主力部隊集中西安附近,準備迎接國民黨親日派的攻擊,對聞、楊給予積極的支援和配合。

同時,還為聞桦帶來一個驚喜。

“真的沒想到會是你。從1928年到現在,你一點兒沒變。”聞桦向來者伸出手,“Welcome to Xian,喬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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