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美人魚的悲情戀歌中,安白要親自奪回詛咒的匕首。
用他尚未交付的愛去彌補心靈的空白。
一些不能寫的之後。
安白打開了換氣開關。
兩隻蟲先去清洗了。
安白穿上舊衣服,獨自坐了一會兒,挑了挑要更換的睡袍。
随後家用機器便将衣物送到沐浴間了。
他們三個呆了一天,之後安白要陪希佩爾回門,照顧卡瑪的蟲輪到了西格拉。
西格拉看到他們同進同出的樣子,從三隻蟲暧昧的氛圍中發現了些許端倪。
希佩爾進屋前還進退有度、禮貌疏離,出來時怎麼就腳步浮虛、一臉難為情了?
于是西格拉在調整好房間狀态後,趁着卡瑪坐到軟墊上,準備練習溫和伸展的時候,冷不丁出言問他:“卡瑪,你……該不會背叛了我們的統一戰線吧?”
卡瑪的動作一下子僵在原地:“什、什麼?”
西格拉單膝跪坐到卡瑪身側,冷飕飕道:“昨日你和雄主以及希佩爾在房間,做了些什麼?我看你們之間不清白。”
卡瑪結結巴巴道:“我們能有什麼不清白,都、都是正經的雌侍,雄主也在場。”
“這就是問題所在吧。”西格拉沉眸道,“你敢讓艾因知道嗎?”
本應隻有一條戰線的卡瑪,如今和雄主與第二侍建立了新的關系。卡瑪的家庭地位算是固若金湯了,可是艾因怎麼辦?
已和第二侍結成盟好的卡瑪,又能對艾因付出多少真心?怕不是心裡已經開始想,要怎麼把我們這兩個絆腳石甩開。
若是真的演變到反目成仇的那一天,我真的能為了艾因,去對付卡瑪嗎?
如果卡嗎不再單純,我們之間的友情也不複存在了吧?
西格拉扪心自問,卻不免産生自我懷疑。
他希望卡瑪不會背叛。
不論是為了艾因,還是為了卡瑪本身。
卡瑪恍然理解西格拉的話,陷入一陣深深的糾結當中。
告訴艾因,不就是告訴安,可是安本來就知道……
西格拉卻不知道。
在西格拉眼裡,我大概成了個反複搖擺的小蟲。
可是用什麼方法能讓西格拉相信,我既愛慕着雄主,與其他家蟲交好,又打心眼裡把艾因放在第一位呢?
他可不想因為這些子虛烏有的矛盾,以自己為源頭,引發一場不必要的家庭戰争。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艾因,”卡瑪表心意道,“當着你的面。但是他什麼時候看到,我就說不準了。”
畢竟外出研學期間,“艾因”都是早出晚歸,兢兢業業、廢寝忘食,隻有晚上才會象征性地回一回消息。
西格拉被卡瑪的坦誠鎮住了。
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緊追一步,艾因遲早會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至少現在,卡瑪仍是他的朋友。
“如果你真的不會變心,那麼我們……”
西格拉沒能說完,便被湊上前來的卡瑪抓住了雙手。
“西格拉,你放心好了。無論是你我,還是家蟲間的關系,都不會因此被破壞掉的。”
*
希佩爾的雙親遠遠地到宅邸外迎接。
貝佳作為宋英的準婚姻對象,也提前一天來到了德文家。
比網戀對象是校園情蟲更令貝佳難以預料的是,他想象中平凡親和不驚豔的配偶,竟然還是舊王國遺留的顯赫大貴族、德文氏的唯一繼承者。
平民與貴族的軌迹交織,超脫于世俗小說的浪漫描寫,仍給他一種不真切的幻感,甚至在他心中添了幾許現實的憂慮。
貝佳并不為此自卑。
他隻怕孤高的理想得不到應和。生于兩個世界的蟲往往有難以跨越的鴻溝,那道鴻溝便是偏見。
可是,為了消除偏見,自身就要優先舍棄偏見。
貝佳努力地在心中,将那個網路上陌生的戀蟲的影子與身邊英俊潇灑的王國紳士聯系在一起。
他對自己說,不管宋英外在如何,它的内裡都是一樣的。
我很清楚他的本質。
因為我們是憑着靈魂相遇的。
這樣想着,他便能客觀地看待宋英。
原來山還是山。
他們早在相遇之前便互相明白,往後也隻會愈發密切。
就像榫卯一樣,他們隻是需要時間,将未扣合的縫隙一點點壓平。
貝佳與宋英攜手站在雙親的身邊,遠遠望着安白的飛艇降落。
希佩爾穿着雪白的禮服,戴着輕薄半透的防風面紗,随着安白從艙内走出。
挽起的臂膊象征着二蟲的親密。
安白的“表面功夫”做得無可挑剔,“仿佛”真的将希佩爾視作重要的夥伴與珍惜的愛侶。
德文氏的家長十分欣慰。
進入家宅之後,希佩爾輕手揭下了防風面紗,将它遞到了侍從的手裡。
安白本打算讓他戴上那款橙色頭巾。不必再于蟲前上演遮面的鬧劇,隻要淡定地将墜着金片的頭巾披在他淡金色的發頂,便足以襯托他太陽般的容顔,珍珠似的氣質。
但是,為了免于被優蘭挑刺,指責他不履行承諾,安白也隻好換上防風面紗,在違約的邊緣試探。
好在大家都沒有意見。
德文氏的家庭結構比美納達氏要簡單得多,家主鄧倫隻納了兩個雌侍,皆無所出。雌君黎兼為宋英和希佩爾的生父,雍容的氣度有勝于希佩爾,隻是愛子心切,顯得親切近蟲了。
希佩爾看到他們,便自然地依了過去,把臉埋在黎的肩窩裡,也沒多傾訴什麼,隻是說想念。
黎便撫着他的腦袋,無奈道,“這麼大的蟲了。”
希佩爾搖了搖頭,忍住心中的酸楚,揚了揚笑容,随後才緩緩地移過頭,看了一眼安白。
安白惬意地搭着宋英的肩,小聲說着話,隻有偶爾的餘光注意這邊。
與希佩爾的視線撞上時,安白歪起腦袋,向他眨了眨左眼。
像是向空中抛了一顆小星星。
令目睹其軌迹的長輩都露出善意揶揄的神色。
希佩爾感到苦澀又欣慰。
至少、親蟲不會為他擔憂。
安白和宋英一塊兒時,難免會聊起貝佳。宋英在訂婚界也是雷厲風行了,網戀剛見面就解鎖修羅場,戀蟲凱旋即刻訂婚,比起安白,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宋英還說:要不是席澤的宣戰把我強制鎖定,我也想向貝佳行使雄蟲的求婚權。現在好了,被你捷足先登。
安白:那可真是圍城。
此番回門,家長自然也要介紹貝佳與希佩爾認識。雖然聽說自家弟弟有網戀對象,但陡然聽到訂婚消息還是始料未及。
準弟夫的身上有種不卑不亢的氣質,即使在華表輝映的貴族世家,也并不稍顯遜色。
從貝佳身上,希佩爾能了解一些未曾接觸過的平民世界,比在網路上得到的新奇或複雜得多。
安白倒也想和貝佳打聲招呼,畢竟有過一面之緣,承受對方的舉手之勞。然而那時是艾因的身份。
貝佳陌生而謹慎的目光勸退了安白揮到一半的手。
安白轉而捏了捏希佩爾的胳膊。
他調整了表情和語氣,以未曾謀面的大家族連襟的身份加入他們的談話,舉止客氣了不少,倒是收獲了貝佳的一點好感。
鄧倫和黎互相看了一眼,會心一笑。
随後黎起身,把希佩爾領了過去。
“你們且聊着,我和孩子回屋說說話。”
到了屋裡,力先是随口問了些衣食住行上的事,這倒好答,畢竟是富裕的家族,也不會短了吃穿。衣食習慣,有什麼特殊之處,隻要在家用機器上設定好,□□都能被照顧到。實在是機器力有不逮的,與艾侍商量一下,也便解決了。
黎在這件事上稍加放心,接着又問:“家蟲好相處嗎?”
希佩爾說:“雌君是優蘭,自然不必說。雄主最寵愛的艾侍,性格溫和友善,指點了我很多内外的事務。其他家蟲裡,除了一位亞雌未曾露面,其他的兩位都算良善。”
黎微微一歎:“雄子年紀輕輕,便納了這麼些蟲,将來也不知要怎樣。”
希佩爾倒不計較家蟲的多少,聞言寬慰道:“再怎樣我也是第二侍,總不至于和下面的蟲較勁。何況,雄主有了蟲蛋,一時被絆住心神,也沒有精力再去添家蟲了。”
黎愣了愣:“有了蟲蛋?”
希佩爾點點頭,如是說道:“是個叫卡瑪的雌蟲,頗得雄主寵愛,如今正在孕中。還是……近日才發現的。”
“雄子添丁,也是喜事。”黎卻仍憂心忡忡,“隻是你才剛入門,便遇到這件事。雄子的心被分去了,你就……你覺得雄子對你,怎麼樣呢?”
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最難回避,也最難回答的問題。
“雄主待我……都好。”希佩爾艱難地開口,尋找一切足以辯護的理由,“他很尊重我,也很體貼,不曾虧待過我。”
好像這樣,便能彌補雄蟲不愛自己的事實。
可是黎偏偏問:“我想說,你覺得……雄子喜歡你嗎?”
“就算不去和家蟲争寵,也該受着雄蟲的喜愛才對。被愛與不被愛差距很大的,哪怕坐在權力的高位上,也難免有求而不得的東西。愛的醴泉能令蟲歆獲滋養,無愛的家庭隻是機器的殼子。”
希佩爾默默地垂着眼睛,像是羞澀,實際隻是掩蓋傷懷。
“怎麼、能算喜歡呢?”
黎卻無奈道,“喜不喜歡,你還感受不出來嗎?他對你不夠熱情嗎?你會覺得跟他在一起時,心裡有落差嗎?”
雄子的家蟲那麼多,希佩爾的辛苦,或許比他想象得更深。
希佩爾不知如何圓過這一遭。
雄子的心中似乎已經沒有位置留給他,他還要為自己編織一場被喜愛的謊言。
“雄主是……熱情的。”雖然那熱情遠不如對别的蟲。
“蜜月時期,也常常到我的房裡來。”維持作為聯姻對象的風度。
“時常叮咛和教誨。”為站隊的過失責罰他。
“恩施雨露。”于每一寸肌膚之上,唯獨避過他的幹涸地。
“這……算是喜歡吧。哪怕他對我的喜愛,隻是對家蟲之愛的一隅,我也能夠……甘之如饴了。”
謊言帶來了滿津的苦澀。
黎的眼神卻漸漸趨于平靜。
“那樣、就好。”
把希佩爾送還安白之後,黎就拽過鄧倫,說起悄悄話。
他仍然疑心希佩爾的境況,為此私下商議,決定實施一個為長不尊的行為。
——聽牆角。
作為小輩的宋英自然不知家長的神秘計劃,趁着這次希佩爾回門的機會,當面和安白約好下一次茶話會的時間。
自從達佩和席澤會晤之後,宋英就鮮少有機會邀他出門了。
似乎是他家裡對他禁足了。
不過如今有了安白這個通行證,康不至于還不肯放行吧。
達佩那邊似乎并沒有什麼意見。
安呢,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監視器裡看到的畫面講出來。
要是一不小心,讓達佩扒出優蘭的潛藏工具,美納達家豈不是要翻了天?
不過安白又想到,那些監視器都沒有長期存儲功能,房間裡似乎也沒有優蘭的手記,優蘭到底靠什麼來記錄發生的事情?
難道就是看個樂子?
他們随便在後花園逛了逛,相互聊聊天,交流交流興趣工作和生活心得,就差不多結束了白天。
晚飯後,安白和希佩爾回到了房間。黎和鄧倫則通過提前埋在床頭的收音蛋,實行昧着良心的竊聽計劃。
一陣踱步聲後,模糊的說話聲自收音蛋中傳出。
“希珀的卧室真整齊呢!”
這是雄蟲的聲音。黎心下稍慰,雄蟲用了愛稱,可見對希佩爾是喜歡的。
緊接着是自家孩子矜持的聲音:“謝謝雄主誇贊。”
黎搖搖頭:怎麼能這麼客氣呢?應該再多說兩句啊!介紹介紹在家的情況,說說青少年時期的回憶也可以啊!這孩子在家話沒這麼少吧?
“希珀在哪裡都是一絲不苟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私底下會更放縱一點呢。”
“那樣的話,豈不是表裡不一了。”
“表裡不一不也很有趣嗎?”
嗯,一些性格的讨論。不錯,了解性格是深入對方的開始。
“是我太無味了嗎?”
黎扶額:這是說什麼呢?孩子,你會把天聊死的!
沒想到雄子笑了兩聲,即刻道:“說什麼呢,希珀?你這樣子,才是最好的啊——”
一陣什麼東西碰撞的聲音。
黎以為出了什麼事。總不至于因為這句話發生争執吧?或許是不小心碰到了櫃子,或是……
隐晦克制的“唔唔”聲傳入耳中。
黎微微一滞,慢慢扭過頭,看向鄧倫。
鄧倫也露出尴尬無奈的表情。
小情侶嘛,難免的。
黎:不是,這也太幹柴烈火了,都沒有前情提要的嗎?
希佩爾就這麼被抵在衣櫃的抽拉門上,随着雄子的攻略漸漸地軟了膝蓋,沿着櫃面下滑。
仰頭承吻之時,腰與櫃面形成的弧隙,恰好能容安白的手掌撫過。
于是出現了新的支點。
“像希珀這種不自知的反差,是一般的蟲都學不來的~”
安白的手指已經到了不安分的地域。
而希佩爾無意識扭動雙臀的樣子,仿佛被打撈離水的魚。
“雄主、雄主……”
希佩爾無助地呢喃着,像是要擺脫這種身體不受控制的糟糕快感,渾然忘記求助者反而是最直接的加害者。
陣地須臾轉移。
富有彈性的收音蛋被某隻蟲的腦袋撞了一下,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蹤迹。
傳到隔壁房間的聲音更加清晰了。
“可憐的希珀,你真是貪着我不放呢。”
安白明明連衣服還沒脫,就為了逗希佩爾,說這些不依不饒的調戲的話。
果不其然看到對方難為情地别過了頭。
耳根透出的淡淡的紅,背叛了希佩爾勉力維持的嚴肅而矜持的表情。
他不禁求饒,“别再、戲弄我了。”
卻隻會将安白誘入更深的地域。
壞心的安白又一次織起了精神絲線。
和卡瑪的那次之後,他産生了新的靈感。
或許,精神觸不僅能夠用在精神領域呢?
希佩爾的壺心藏着孔竅。
要像流水一樣慢慢流淌着、摸索下去。
“什、什麼?”
那一瞬間,漂亮的人魚像是被海草纏住了尾巴,發出了驚吓的低呼。
他被卷入了一道暗潮,向沙與岩之下的黑暗深淵墜落。
膽小的花園鳗被這貴客驚擾,不久之後,又自沙中探出頭來。
如同濡濕的細線穿過針眼。
化作密密的針腳,縫補那些開裂的縫隙,逐漸地結為一體。
收針,扯斷。
如活體般的精神觸,讓希佩爾幻視一些滑膩的長形生物。
他并不知道雄蟲留在自己體内的究竟是什麼。
那種恐怖的躍動感,像是小惡魔嬉鬧的舞步,瘋狂地踩踏着他柔軟的癢心,讓他如同溺水一般,無法自拔地尋求浮木或空瓶,以尋求暫時的解脫。
彼岸是平靜無涯的荒灘。
倘若要從這大海中脫身,也就拒絕了這莫須有的寵愛與眷戀。
“雄主……”
希佩爾涕淚橫面,無力地抓着安白的手,不肯放開,又不敢放肆地抽泣求饒,“我真的、受不住。您怎樣都好,别再拿它來、咿——”
被面上多了大灘的水迹。
希佩爾空洞的雙眼終于無望地失焦于遠方。
安白雖然有些抱歉,但沒打算把精神觸取出來。
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斬斷的,白疼了一遭不說,有些細細密密得如同絨毛和玻璃渣,要挑也得費時間呐。
再說了,又不是什麼壞東西。
不過希佩爾這樣羞愧地埋頭于枕中,一副沒臉見蟲的樣子,還是讓他起了幾分愛憐。
“好啦,希珀,沒什麼大不了的,家用機器會拿去洗幹淨的。”
安白趕緊把希佩爾攬到懷裡,“不是有備用被子嗎?這種事很正常的,别的蟲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的。”
希佩爾起初還别扭地不肯看安白,可是随着理性回籠,對雄蟲的身份認知也漸漸趨于原位,他才勉強冷靜地扭回頭來,低聲求道,“雄主,您把它拿出來吧。”
他以為,出了這樣的醜态,雄蟲玩夠了,也該收手了。
可是安白的沉默讓他陷入新的一輪惶恐。
“您、您若不盡興,讓我做什麼都行。你覺得我哪裡不聽話了,沒有盡到本分的,便直言吩咐我。别再……讓我這樣出醜了。”
他隻把那當做雄蟲折磨蟲的秘密刑具,殊不知他身體沉浸其中的樣子,才是讓雄蟲心安理得、變本加厲的罪魁禍首。
希佩爾不是沒有感覺,隻是巨大的羞恥強迫他忽略了這些。更何況,那強烈得像要撞碎靈魂的沖擊,在他的琥珀上描繪了恐懼的裂痕。
他錯誤地以為這是一場刁難。
安白看破不說破,隻是親吻着希佩爾,說道:“希珀,你不是屬于我的嗎?所以,為我展現自己又怎麼樣呢?這并不是出醜,這隻是快樂……你也做得很好,希珀。所以,繼續為我忍耐吧,等你明白的那一天,我會給你想要的。”
明白……什麼?
希佩爾顫抖着呼吸,埋在安白的懷裡。
即使知道身上的蟲不會給自己身體的寬恕,此時此刻,他也隻能沉溺于這塞壬的歌聲當中。
良久,他阖上雙目,顫巍巍地打開雙腿,忍耐着向雄蟲奉上身體。
“請雄主、任意。”
*
告别時,雙親的臉色耐蟲尋味。
事實上昨天他們隻聽到希佩爾的第一次求饒,就不好意思地關掉收音蛋了。
再聽下去就不禮貌了。
不管怎麼說,小情侶的夫夫生活還是很和諧的。
黎現在覺得最初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看到自家孩子腳步無力地依在雄子的懷中,也隻當昨夜太過激烈,裝作沒看到,給希佩爾留點面子。
“祝你們生活美滿。”黎衷心地說。在臨别的擁抱中,他又悄悄向希佩爾的耳朵低語,“早點懷個蟲蛋。”
希佩爾怔愣了一會兒,回神時已從雌父的懷抱中離開。
雄蟲拉着他的手,将他帶上了飛艇。
透過潔淨的玻璃,他看到親蟲笑着和他揮手告别。
于是他也慢慢擡起手,在耳邊揚了揚。
親蟲的身影伴随着飛艇的升空,漸漸化作了田野中的麥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