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連知雨瞳孔放大，和那雙狡黠的眉眼對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占了便宜，氣急敗壞松開了手。

“你！”“我還沒說什麼呢，我隻是想說，‘就像我的處女作也是獻給你的一樣’，你以為我會說什麼？”“少詭辨，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被戳穿的某人毫不害臊地又黏了上來，桃花眼尾滿溢笑意：

“你好懂我啊，哥哥。可是你總喜歡裝出一副榆木腦瓜的樣子。”

……

這句話一直在耳畔萦繞，直到分别，也一直到工作結束準備休息時。

榆木腦瓜。

他什麼都知道，他也是。

一向不聽歌的連知雨很久違地打開音樂軟件，生疏地進行過期登錄，又生疏地找到了系統更新後歌單的所在位置，卻很熟悉地點下了置頂單曲，那首很熟悉的《紅塵客棧》。

“紅塵客棧風似刀，

“驟雨落宿命敲。

“任武林誰領風騷，

“我卻隻為你折腰。”

他又怎可能什麼也不懂。

這首就是那場期末晚會上唱的情歌，故意被咬重的“雨”字和“宿”字，唱到“隻為你折腰”時少年下意識偏轉過頭，相顧無言。

他的處女作，是這首歌衍生出的古裝題材連續劇，爆火兩年的《紅塵落雨》，這也讓他第一次奪得最具權威的影視獎項“影桂”，從一個早就萬衆矚目的新生實力派飛開到公認影帝。

第一次去探工時一不小心誤闖片場，恰逢男女主重逢劇情中祁宿個人的神态鏡頭，從平淡到驚異到喜不自禁再到刻意裝作滿不在乎，這段眼神的演繹被衆多粉絲尊奉為“不像演的神之一眼”。

“你出現在我幹涸世界中時，紅塵落了雨。”

那是一個有素養的演員甘願隐沒真實自己，将隐秘的心思訴諸演繹時的小心翼翼。

「……為什麼又會想起這些。」

那麼血淋淋的軀體分明在你眼前交疊。那個以血為賭注的約定，你忘了嗎，還是你忘了那個隻喜歡沖着你笑的孤兒少年？

治療重抑的藥苦不苦澀，醫療費昂不昂貴，你記不清了嗎？摯友的消亡就那樣簡白，你還想聽多少彎彎繞繞的抹角拐彎？

連知雨是個思維敏捷的人，但他從猶豫不決到确定分手，用了整整一個月。這一個月魂不守舍的思考，已經太多太多了。

可對于毫不知情的祁宿來講，一個月猶疑換六年層層壘起的高塔，又太少太少了。

「我想知道，我太想知道了。」

夢裡面他經常說的這句話複又在耳畔響起。如果我也不知道真的為什麼，這個問題是否無解呢。

……

連知雨苦澀地回想了半晌，越想越内耗，臨了突發奇想決定動用廣大網友的力量。這是個很驚人的決定，他甚至從不和網友互動過。

［@暮雨my：晚上好啊。問大家一個問題，摯友和戀人，非選不可的話？］

沒隔多久，粉絲紛紛回應。

［雨大的雨傘：雨大你居然會和我們互動的嗎！！那得看認識時間吧，倒數日忠實用戶特别在意時間orz］

［每日一聽雨：戀人吧，我的媽呀雨大不會背着我們談了吧！我能不同意嗎其實我是女友粉來着（點手指）］

［雨下整夜：包摯友的呀，沒有欲望的陪伴才是王道好嗎！當然我感覺雨大要是真談了也是純愛級别的——］

連知雨看到這句話時微微汗顔。不過，在這條評論下邊，他看到了一個再眼熟不過的ID。

［@宿雨難絕：那所以，為什麼不能是戀人？］